虽然经过之前种种,孙朝秋却似乎没长脸皮,阴魂不散地,一逮到机会就跑到楚聊面前。楚聊想,她可能觉着自己此前生病,心火内炽,多在自己面前出现,自己就会被她气死吗?
她只恨自己当时在郡主面前没将这辈子不要再见到孙朝秋加在条件里。
“我亦听闻,孙小姐就要远嫁西北了呢,不知除了京洛这处烟柳画桥十里繁华之所,何处还能养得来孙大小姐?!”
“楚聊,你以为祈哥哥真的喜欢你吗?”孙朝秋是有备而来,自然不会因为楚聊三言两语就变得疯癫。
“那是自然,你可能不知道,她已经将你的事情原原本本地说给我听了呢?”
“那他告诉你,他这辈子最在意的老师、兄长了吗?有和你讲过吗?”
“孙姑娘,何必呢?他的确没有告诉我,但是孙姑娘,我和苍舒以后的日子还长着呢。”
“是吗?那你就能保证他一定会告诉你我知道的这些事情吗?他每年中秋节前,都会去城北的阙势山上,捉许多萤火虫祭奠他们,我还知道他心里最想要做的事情,就是为当年魏太傅一家翻案。”
这些孙朝秋本来是不知道的,但是当她听说了魏澜检的名字,回去问了父母,父母以为她是因为即将远嫁,想起来幼年时候的事情,就对她全盘托出了,再加之孙朝秋自己记起谢苍舒的行为,才拼凑出。
但是楚聊心中却又是一阵酸涩,因为孙朝秋所说的这些事情,谢苍舒没有和她说过。
不管日后如何,孙朝秋就是和谢苍舒在一起度过一段美好的时光,她就是知道许多自己不知道的关于谢苍舒的事情。而且,楚聊觉着这些隐秘的事情,谢苍舒一辈子也不会说给她听,不然上次连同魏澜检的故事,一并说给她听,不是最好的吗?
“这些,都不是孙小姐应该挂念的事情了吧?”
孙朝秋露出一个释怀的笑容,“是啊,我会带着和祈哥哥的记忆一起走。”
那些,她所剩的唯一和祈哥哥相关的记忆,她才不管到底是因为谁他那样好地待自己,她只记得,与自己共度缱绻岁月的人是谢祈就满足了。
“带着陶然还不够,你还让我带着简兮?”慕子充看着谢苍舒一副贱兮兮的模样。
“简兮姑娘,若无你的庇佑,一个人在京城里肯定是举步维艰。”
谢苍舒一心记得要给慕子充找个媳妇的诺言,如今他们昔日的玩伴之中,魏澜检已无所谓举案齐眉;宁唯衍虽与没来头也没记忆的丫头在一块儿,但是两人可互相慰藉;梁豫暝的婚约起初他虽有诸多不愿,但是婚后的幸福也是洋溢在脸上的,苏盼和公遇更是不需说。
到最后,竟只剩这一终日自诩风流无双的慕子充,落个了形影相吊、孑然一身的局面。就算是日日与他拌嘴的谢苍舒,也是不落忍的。
况且,在谢苍舒心目当中,简兮姑娘虽然出身风尘,自有她的高风亮节,才华横溢,配慕子充这等浪荡子简直是绰绰有余。
慕子充没往深了想,只是就着方才的话,听出谢苍舒的隐意,不屑道,“所以你这话的意思是,我不带着简兮,也别想和你们一起走呗?”
谢苍舒哼了一声,高挑起双眉,脸上露出奸诈的笑容,“没错!”
“谢苍舒!”慕子充气地跳了起来,将此前还在手里攥着的折扇,踢到了谢苍舒的脚旁 ,“你居然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早知道你是个见色起意之人!我这就找聊聊告状去!”
他自跳起来之后,脾气发作地就更加厉害了,现在已经是气得直跳脚了。
谁知这句话却将方才还同他玩笑的谢苍舒惹怒了,谢苍舒脸上的笑意顿时消散,抢过慕子充手中的玉柄腰扇,咔嚓一下拍在桌上。
扇子与雕桌相碰的刹那,慕子充心跳都快停了。
这和他刚刚那把竹扇骨的就算扔了撕了也丝毫不心疼十三折扇不同,谢苍舒手里此刻拿着的,那可是他用得最顺手的一把扇子……
而这扇子,是谢苍舒十五岁那年,送予他的生辰贺礼。
他不忍这把扇子再次受到“迫害”,俯下身子伸手抢夺,谢苍舒却带着扇子从坐席上跳起来,“谁让你叫得这般黏腻的?”
慕子充终于知道他为何生气了,于是欢声大笑起来,变本加厉,“我偏叫!聊聊~谢苍舒!你听好了!”
“不准叫!”
“聊聊~”
“聊聊!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