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聊见慕子充眼神带刺一样闪着寒光,又觉着他方才说得不再像是玩笑了,就在他的搀扶下回到了屋内。
“逗你的,人在谢苍舒那里,我哪里让他受苦呢!你放心吧!苍舒虽然为人有时候很绝了,但是也不是随手就杀人的。”
这才是大瞎话了!
人是慕子充抓的,抓了之后,谢苍舒只知道艳艳被关着,关在哪里都不知道,现如今慕子充将这炮火转到谢苍舒身上,也算出气。
“你!”楚聊一时间又有了肝火旺盛之兆了。
“彼此彼此,怎么不知道你长明山庄大小姐,还有套人话这个本事,我还以为你是多无辜的,对你失了防范。”
“子充……你能不能让谢苍舒把她放了。”
就在这时,谢苍舒端着一碗煮苹果进来。
虽然说“煮苹果”只是楚聊支开谢苍舒的借口,但是真的到了眼前,又不能在谢苍舒面前提起艳艳,于是她满心满眼便只有这东西了,迫不及待地想要往自己面前放。
“我不是说了,你近日与这碗东西都无缘了?”慕子充瞥了一眼。
“没事的,我可以的,你看我现在好着呢!”
谢苍舒在一旁,端着斗笠小碗,煮苹果的香气在楚聊的鼻尖上缭绕不散,可知煮时一定是小火慢熬冰,这一会儿已经要将放了何种冰糖都猜出来了。
若是此时能吃上软绵绵的全是汁水的一块儿苹果肉……
“那你可要我说你方才做了什么?”慕子充眉头一抬,脸上浮现出一抹意味深长、不怀好意的笑来。
“那我就只喝一口”,楚聊拉着慕子充的袖子,又可怜兮兮地恳求道,“行吗?”
“不行。”
楚聊见慕子充如此,便知没有转圜余地,她为了艳艳,这一碗煮苹果不吃算得了什么!
慕子充直视楚聊的目光,此刻便是吃了半块苹果,也算是糟蹋了他的良药。若是方才楚聊那口血没吐出来,慕子充也许会让她吃半碗煮苹果,可是她吐了血,只能再多喝一碗药了。
“子充说了不行,等你病好了,我日日给你煮。”谢苍舒轻柔地拍着楚聊的后背安抚道。
“我那时候就不想吃了。”
然后她就目送着慕子充端着她的煮苹果走了……
走了……
那是给她煮好的苹果啊!
***
“你也知道,我们两个人现在这个关系,我实在不方便和他讲话。我还生着他的气呢!”
“你们两个大男人,有什么话,非要这样拐弯抹角地来讲吗?”
“相比之下,我可不是大男人,谢苍舒才是。”
“到底为了什么?说出来,我也好帮帮你们!”
其实不是听到这句话的时候,而是楚聊每一次问及他与谢苍舒的关系为何会走到今日这般田地的时候,他的心都在滴血,他明明因楚聊才和谢苍舒居然走到今天这步,到头来毫不知情的楚聊却还在这说要帮自己与谢苍舒修复关系,多滑稽啊!
“你帮不了我。”
这便是,从楚聊生病以来,和慕子充进行最多的一种循环。
两个人的关系确实不一般,楚聊看得出来,但是并不能否认这次矛盾也确实棘手。
但是,她不方便直接问谢苍舒艳艳的事情,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慕子充,如果慕子充和谢苍舒一直这样别扭下去,她不知道艳艳还能坚持多久。
***
楚聊前前后后吃了七日药饮与药膳,除了心事艳艳之外,全身上下远比自己未病之时好太多,甚至想起来,要比在山庄的许多时候都轻松。
她这时才将慕子充那个“神医圣手”的称号,可能并非诓她。
但是人一好,却闲不住地往外跑。
这日与公遇两人在摊上吃了小面,往观前街闲逛,恰停在一家古董铺子前与公遇整理衣裳,楚聊瞥见店里有人揭开一块绢布,取出一幅画挂起,便不自觉地上前。
楚聊往里进的是个京中常见的二层小楼,格致古朴,门外的牌匾上金字书“田禧斋”三个大字,门口挂着一副对联:乘时堪博古;入世亦居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