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聊肯定想不到,慕子充单凭一个和长明山庄有关的白纵尘,霎时间已经联想至顾宗津身上。
慕子充缓缓沿着刻花红木楼梯走向青衣男子面前,装作刚才不曾听过小厮禀报他名字一般,饶有兴致地缓步走到楚聊面前,问道,“这位公子是?”
“在下白纵尘。”楚聊双拳紧握,朝对面的浊世翩翩佳公子施礼。
不过开口的时候,她心口好像漏了一拍似的,她在想这样改名换姓的事情被雷公听到会不会马上来道闪雷劈了自己,但好像改名字这事也不是头一遭了,真要被劈也不是第一次了,也就很快释然了。
楚聊为了凸显英气还描画了一双剑眉,浓密眉毛下的双眼带笑,唯独那双水眸明澈仍是女子模样,改换不掉。
慕子充是个甚少会因人的容貌而惊讶,毕竟谢苍舒在京的时候,他是得闲了便瞅着那张脸。可是今日这个人作为男子来看,的确是生得俊美。
楚聊怕对面的人,不信自己,将长明山庄中几个孩子都有的一块木牌递过去,“这是我幼时楚庄主给的,行走江湖不至于落魄。”
慕子充拿过木牌,略了一眼便知不假,双眼中的笑意愈发浓重,“原来是白公子,听闻公子久居长明山庄,英姿非凡,哪是我们这些人能见的。”说罢,目带凶光瞅了一眼小厮,便径直带着楚聊去了大堂。
“公子夸赞,白某愧不敢当,还未请叫公子名讳。”楚聊早在进京前从谢苍舒口中得知四海楼主,十三岁时,单枪匹马在京城买下最繁华的地段,建了这三重阁。
“在下慕子充。”
听完慕子充翩翩然的介绍,楚聊刚坐下入口的茶差点没吐出去。
谢苍舒只跟他讲过四海楼是四海楼主创办的,又说让他小心慕子充,却没说慕子充就是楼主啊!楚聊心里又想起来那件事情没发生之前,自己对谢苍舒的心情了。
她想揍他,狠狠地将谢苍舒按在地上揍他。
为了掩饰自己的失态,楚聊赶紧嘬了一口茶,猛烈地夸赞一番,“慕公子年少有为,操持偌大的四海楼,在下实在是佩服。”
“少时无聊,和朋友一起玩闹罢了”。
她之前问过谢家的丫鬟,可是她们久居深院,能知道四海楼的位置已实属不易,哪里还能知道这四海楼是谁开的,又有几个老板呢?
“这四海楼是慕公子和朋友一同开的?为何没有听说过呢?”
慕子充明眸中带着笑意,却不同楚聊再多说这事儿,“都是胡闹着的,公子今日初来四海楼,我与公子一见如故,不如带着公子四处转转?不知白公子是爱茶色,还是喜琴音啊?”
楚聊见这人果真与谢苍舒说得一模一样,太过人情,被他盯上恐怕是比没进来四海楼更让人难以接受,想着法子脱身,“按道理来说,今日与慕公子初见,叨扰之心是有的,但是又想,若是公子在侧,便是没有女人能看我一眼了。”
“白公子玩笑了,这样一个标志模样,意气风发、潇洒风流的俊朗公子,怎么能没人青睐呢?”慕子充和她礼尚往来,也是不由分说就将楚聊夸到了天。
“我只是路过京城,听闻四海楼内气派非凡,便想进来观赏一番,别无他意,我随处转转便可,楼主繁忙,哪敢一直耽误你的时间。”
此时慕子充也听出他话中意思,“好,我就在阁楼上,若有事,你叫小厮们喊我。”楚聊心想,你们这儿的小厮心气不知比你高出多少来,指使他们恐怕还得自报家门,她才不愿意受这种罪呢。
慕子充走后,楚聊才开始细细打量起这座楼阁。
未至四海楼时,她以为盛名之下,脚下的土地会是一处富丽堂皇的所在。不说贴金镶玉、九色藻井,但总不会是这番小桥流水,看上去远山有影,淡淡生风的江南气派。
虽然与她想象之中不同,但是她打心里很喜欢这处。更别说,大厅之内,四座舞台的名字分别为:迎春、滋夏、洙秋、沏冬,名字起得别致雅丽,“迎春”台上,还不知从何处引了活水,汩汩流淌在花石之间。
在她短暂地欣赏了四海楼风光之后,便急着去寻一间名为“思暖”的屋子。楚聊心道,对方一定是个青年,才会选取这样的名字作为见面的地方。不料,抬头看见“雪酥”、“接欢”等各个名字的牌匾,才晓得原来“思暖”大概是来人所选最不露骨的名字了。
楚聊并未直接推门进去,她将周边的人都仔细打量一番,确定无人注视她的时候,她才欲靠近,却发现了一个完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张江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