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鬼子飞机、战车、火炮轮番作孽,师主力伤亡不少,大多是飞机航弹炸没的,口径忒大了。
用完中饭,鬼子飞机没来,大炮却轰个没完。八路不敢触那个霉头,都猫在洞里数弹壳。战争年代,当兵的就这点娱乐,能拉二曲二胡、吹两声笛子不错了,好点的打两个快板,算是高档货。
“哎哎,说是那个鬼子凶,也没野猪凶;说是那个鬼子狂,也没扁担狂。哎哎…”,一位老高腔打着快板,嘴索索地。外头炮声隆隆,没点嗓门整不出味来。
杨鑫自觉跟在刘团长身后,驳壳枪挎着,背后一只步枪,腰上六颗手榴弹,十足一个警卫。
两枪械杨鑫不是没玩过,只感觉没三角刀利索,要是鬼子多了,还是重机枪过瘾。
这伙八路有点水平,那坑道挖得,鬼子再炮轰,也就是挠点皮,难怪他们有心情听曲。杨鑫对那位大嗓门,越来越好奇,这才是大将风度。
八路喜欢打游击战、运动战,不怎么搞阵地战,可这次不行,背后是黄河,没得松懈。
“三斤,待会儿鬼子会进攻,全团要为黄营长他们报仇,你打头阵”,刘团长边说边翻着泪花。
杨鑫正听快板,第一次听这花花,挺稀罕的,压根没注意有人跟他说话。
“三斤,杨三斤,你聋啦”,刘团长很不悦,浑小子不想报仇么。
甘政委摇摇头,故意踩杨鑫一脚。怎么没点觉悟,这谈报仇的事呢,咋开起小差来了。
“唷,谁啊。哦,团长,你说啥”,杨鑫反应过来。
刘团此次伤亡惨重,黄营长牺牲,一营被打残。伪军营倒成了主力营,原本打算混编,眼下只能将就用了。
甘政委欲言又止,心里苦苦的。伪军不是一般队伍,那就是一把锥子,两头冒尖,稍不注意,会伤人的。
杨鑫淡淡一笑,耸耸肩道:“两位首长,要不我削了那小六,再派一位营长得了,范连长就不错”。
胡说,八路不搞国军那一套,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教育好就行。刘团长貌似坦荡,那双眼睛骗不了人。
鬼子炮开了一小时,忽然停了。正听曲的战士们,立即取枪出击,那麻溜劲,唬得杨鑫一愣一愣的。
咋的,鬼子进村啦。
刘团长二话不说,一头扎进战壕,脸色凝重。杨鑫莫名其妙,只好跟上。眼下给刘团打点短工,战后要匹马,回新一团可远了,没点脚力怎么赶。
刚进战壕,几千八路都翻过战壕,咆哮着冲了出去。
干啥呢,前面有东西可捡么。
杨鑫拔腿就追,警卫都不当了。一上坡坡,傻眼了。
我的亲娘呃,有个鬼东西。三四千鬼子正挺着刺刀,嚯嚯地推向这边。身后跟着七八辆战车,时不时开两炮,炸点贼刁,落下来都是碎肉,鬼子步坦协同不是吹的。
黑田正举着望远镜观赏,心里麻酥酥的。战车先开道,轰点炸,去去八路锐气,待会儿来点狠的。
还没高兴两下,场面变了,气得黑田想抽刀子。
“八嘎,竹内蠢猪的,跟战车攻击会死啊”,黑田边骂边瞭望,心里的邪火,一鼓一鼓的。
原来鬼子步兵正脱离战车,先头敢死队已跟八路搅在一起。战车没打几炮,怏怏地偃旗息鼓。
竹内可没想借助战车,不白刃战吗,要战车干啥,脑子秀逗了,搞“战车—白刃战术”,军事条例哪有这个。砍刀子才是武士道,要不柳刀门怎么扬名。
“杀”,“突之给给”,双方士兵迅速对撞,叮叮咣咣,一顿猛砍猛杀。战场顿时沸腾,断骨惨叫声,入肉血喷声,声声入耳,那叫一个残酷。
“呀”,一位鬼子中佐,对上一位独臂干将,寻思沾点便宜,结果碰到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