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西头谷场,杨鑫太累了,靠在一颗老鸦树睡着了,鲁牛蛋、于道光早瘫在地上。
杨鑫是想着逃一次,可舍不得黑子哥。再次,也得照个面,不能偷偷溜了,日后怎好相见。
上午,太阳顶在半空,谷场闹哄哄的,二三百男女老少,强势围观。
杨鑫依然呼呼大睡,浑然不觉被缠了三圈。绳子找老乡借的,据说捆过野猪。有好戏看了。
徐彪、周樱也来了,是来看望丁三思的,上次打车站伤了胳膊骨,估计还得躺两月。八路缺药厉害,吃两剂中药不怎么顶事。
“啪”,谷场响起鞭声,很清脆,后山都有回音,抡鞭的下了死力气。
“噢”,杨鑫一下子疼醒了。
一位愤怒的中年八路,边抽边叫嚣:“打死你个小浑蛋,我教你扮鬼子,我教你显摆,我教你烙…”,那个狠劲,百姓看得直摇头,可怜的小子,衣服都破了。
真够惨的,一条条鞭痕没人说,人家只心疼衣服。这不能怪百姓,谁叫杨鑫穿着鬼子服呢,活该挨抽。
“停,停,你谁啊,你再抽,你再抽我叫黑子哥。哦,老头,别抽了行不”,杨鑫疼得鼻涕直流,又不能动弹,想死的心都有了。
“老头?我很老吗,小兔崽子,我抽死你”,中年八路这会儿抽得更凶,忘记开打的初衷了。
赵黑子脸快抽成包子,驳壳枪打开又关上,徐彪也急得跟拉磨的驴似的。两人都想上前抢鞭子,可惜又不敢。
旁边刘师长、陈旅长背着双手,悄悄议论着什么,似乎在说此人鞭法了得,以前怎么没见着,得学学。
杨鑫被打傻了,他说一句,对方狠抽一次。什么情况,这人到底谁呀,不是说八路不兴打人吗。
“师长、旅长,救救我”,杨鑫终于发现救星,嘴长得老大,声音很是洪亮。反倒老头气呼呼的,太费体力了,小兔崽子啥时候这么皮实。
刘师长、陈旅长只好过来,不来不好,人家都点名了。再说,这么抽打一个八路,不是,一个鬼子,不明真相的会产生阴影,八路招牌要紧。
两首长安的什么心啦,不担心杨鑫被打坏了,只关心八路招牌。
要说谁不着急了,一定是赵黑子。三斤本来就邪门,一身功夫说不出的诡异,仿佛打不死的小强。傻小子看着叫得厉害,实则没屁事,一点血都没。要是一般人,早晕过去了,哪有力气喊“救命”。
“刘科长,差不多得了,别气着”,刘师长抢过鞭子,陈旅长抱住中年八路,貌似在安慰他。
中年八路一边叹息一边抹眼泪,貌似很伤心。不对,这不对啊,被打的是他,他才需要安慰好不好,杨鑫郁闷之极,心里那颗草一伸一缩的。
知道杨鑫疑惑,刘师长扶扶眼镜框,又给他抚平衣裳,慢条斯理地说: “三斤同志,这位是组织派下来的,打你是疼你。老伙计厉害,瞧这鞭法,不行,我得问问去”,稳重的刘师长跑了,留下一地眼球的杨鑫。
怎么挨打还是疼你,都疯了么,肯定是黑子哥传染的,他上回就说关着是组织疼人。
组织?组织是啥,专打人的么。
杨鑫心情很不好,最近有些邪乎,前天洗澡上岸光屁股,昨夜突然会鬼子语,今早一醒来就遭严刑。怎么啦这是,出门没看日子,杨鑫抬头望望太阳。
还是樱子姐好,知道松绑,还给吃的。不像黑子哥、徐哥嘻嘻哈哈,仿佛别人痛快他俩就快乐。什么人啊,两玻璃哥白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