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队里,回到熟悉的营房,回到这熟悉的人和事中间,我突然间发现,自己的心态真的与以前不同了。可这不同在哪儿呢,我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周围的一切看在眼里,不再像以往那样的单调,似乎陡然间多出了些生动的色彩。
林默打趣说,这就叫爱情的魔力。嘿嘿!墨尘,感觉不错吧?
沉吟了一会儿,我说,还好,总觉得心里多了个牵挂似的。可偏偏让人牵挂得心甘情愿。
他还是嘿嘿笑,可我看的出来,这笑多少有些不自然。他又想起那个女孩儿了吧?这么多年过去了,他还是忘不掉呵!人说时间能冲淡一切,这句话或许是对的吧。可在林默的身上,似乎不太适用。他和她的故事,已经过去了很久很久,可那刻骨铭心的爱情,想要淡忘谈何容易?他,只不过是将所有关于她的记忆埋了起来,藏得更深罢了。虽然不会再经常想起,可每当午夜梦回时,那锥心刺骨的痛,惟有自知。
或许,这也是人呆在部队里的一个坏处吧。在有任务的时候,我们的体力和精力全会被牵扯进去,这时候,没有时间给我们考虑个人的事情。可是,一旦闲了下来,那些在执行任务时被强行压住的念头就会像发了酵的面团一般,充塞人整个脑袋,让你摆不脱,压不住。而一般这个时候,有心事的战友们都会选择用大强度的体力消耗来麻痹自己的神经,让自己没有力气去想那些令人心烦的事情。一次、两次,或许还有点效果,可次数一多,这效果也就差了,就算你把自己练得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脑子里的念头仍能像开了锅的沸水一般,“咕咚、咕咚”翻腾个不停。
“墨尘,我过几天就要走了。”沉默良久,林默突然对我说道。
“走?去哪儿?”我心里一紧,忙问他。
“国际关系学院,通知书都来了。”他的上身向后仰着,靠两只手撑着身下的草地稳住身体,一双清亮的眸子望着头顶被风推动的浮云,淡淡地说道。
我笑着说,那挺好啊,提干了呢,应该高兴才对,一会喝点儿去?
“你难道就没什么想法吗?”听到我这么回答,他突然坐起身,转过头来问我。
我仍旧笑着说,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希望我有什么想法?嫉妒你?羡慕你?还是恨你?我说兄弟,咱俩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吧?你怎么问我这么低级的问题。
他摇头说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墨尘,你要知道,你可是全大队最好的狙击手啊。这次提干的有四个人,可这四个人里面,偏偏就没有你。
我笑了笑,从兜里掏出烟盒,拽出一根扔给他,然后再给自己点上了一支。等那一口灰白的烟雾吐出,我才淡淡地说道,林默,你相信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