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机里传来林默的苦笑,这就叫人算不如天算,我们还是低估了他们的战斗力。老洪说,没什么大不了,你自己不也说过吗,现在还能在这片林子里活动的人,都不是简单的角色。他们只可能比我们更强,绝不会比我们弱。末了他说,林默,一个优秀的指挥官,就像一个优秀的棋手一样,不是一次性算完全局,而是随着对手棋路的变化,不断做出相应的对策,始终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直至敌人完全陷入你设置的陷阱,不得不被你牵着鼻子走。记住,战争不是预先设定好了参数的游戏,它是时刻变化着的,所以,没有一种计划可以让你打赢整场战争。明白了吗?
林默轻轻地回了声明白便不再说话,他应该是在消化老洪刚才所说的话吧。我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微笑,我的兄弟离指挥者的距离越来越近了,虽然他仍显稚嫩,可他已经学会了如何在在指挥者的角度去思考问题。我相信,在不久的将来,林默,我最好的兄弟,一定会成为一个优秀的特战指挥官。而我呢,以我的性格是做不好一个指挥官的,我或许能够指挥一个小队,但绝对指挥不了更多的人,这就是一个人的天赋,从出生那一天起就已经注定了的天赋。虽然,我做不了一个指挥官,但这没什么大不了,狙击手本就不应该是那种万众瞩目的人,他们是沉默的,是孤独的。所以,就让我继续在那宿命的沉默和孤独中,成为他手下最锋利的一把刺刀好了。
脸上的微笑渐渐淡去,我终于找到了新的目标。他将自己藏在一棵粗大的树干后面,茂密横生的枝叶重重叠叠,再加上四色系丛林迷彩与周围环境良好的融合,的确让人很难发现他。
我突然觉得我们的运气开始好转了,不对,应该是早就开始好转了。从突袭“峡谷”成功开始,我们的运气就已经好了起来。一定的运气加上身为猎人那敏锐的直觉和观察力,让我发现了隐藏极好的目标。
有人说,一个人如果在战场上被狙击手盯上,那基本就只有死路一条。这话或许夸张了点儿,但对于优秀的狙击手来说,一旦他锁定了目标,便真的很难有失手的机会。因为,那种一枪毙命的射击方式,已经成为了他们的本能。这本能,让他们甚至都不需要过多的瞄准,就可以轻松地击杀目标。
扳机扣动,叹息响起,机匣内每一个零件的动作对我来说都是那样的熟悉。双臂和肩膀能感受到88那欢快地抖动,没有忧郁,我又一个侧滚进入了下一个位置。
“墨尘,漂亮!”不需要我再去观察射击效果,秦歌的声音已经传进了耳鼓。
他们的防线因为陡然间缺失了一角而变得薄弱,抓住机会的兄弟们趁机发起了猛攻。“突突突”的三发点射在林间清脆地鸣叫着,不断将无辜的枝叶打落到地上,无奈地变为满地枯枝败叶中的一员,静静地等待着被微生物吞噬、分解的命运。
静静地通过瞄准镜观察着这场战斗,短促、激烈,从攻击开始到结束,持续的时间没有超过两分钟。那两个兄弟顽强的抵抗着,然而,在相对来说更加强大和优势的火力前,他们没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头盔上飘起的红烟让他们无奈地坐到了地上,脸上的表情满是不甘。短暂而激烈的战斗,耗费了攻守双方大量的体能,因此,当战斗一结束,双方的人都靠在身旁的树干上开始急促地喘息,以此减轻因肺泡急速收缩与扩张所带来的窒息感。
转动枪口,视场转向了老洪他们的背后,这边的胜负已定,不会再有任何悬念,可这并不代表我们可以松口气,小心点总是没错的。因为,很难说没有想坐收渔人之利的家伙在一旁窥视着,比如那支在我们前面,距离不超过五公里的小队。
不过,我们担心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林子里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难道他们知道这便宜不好捡所以干脆放弃?
带着这个疑问,我们继续前进,可向前迈的每一步都变得十分谨慎。我们得预防对手用刚才我们用过的方法来对付我们。这种终日打雁,却被雁啄瞎眼的事情,是我们所不能接受的。
前进中的队形又一次突然停止,处在尖兵位置的林默打出了警戒的手势,前面的情况有些不大对劲儿。
虽然还没能发现敌人,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的,有人摆好了陷阱正等着我们。而且,绝对就是我们前面的那个小队。这些兄弟果然没放过捡便宜的机会啊,只不过,他们这次的便宜恐怕不那么好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