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溪舂虽然在片场甚少与人有交流，但这并未影响大家对她的观感。

毕竟，都是在这行待了许久的人精。要想分清自视甚高和佛系很容易。

关键是这个人在拍摄期间从不拒绝，是全方面的配合到底。

不管收到什么样的要求，她面对临时安排也一概照做，还能说得上表现出色。

这次剧组恰好不赶下一场戏，在林溪舂杀青后，便决定去吃火锅。

然而拍摄到底没有真正结束。

何况林溪舂时常给人游离感的性格，身上又少有不伤及本人的话题。

因此演员和工作人员们，最后都默契不提喝酒的事情，多是埋头吃饭。

期间倒也有几个之前出现失误，而后全被略过的人端着饮料走过来。

可人一走到林溪舂面前，无不觉得话不需要多，态度到就够了。

因为当事人是真的不介意。

对话不需要展开，林溪舂还乐得清闲。

“马上要走了。”席间，周敏优侧头轻声问，“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林溪舂看着翻滚的汤水回道：“等下一份工作开始。”

“你真是毫不担心以后啊。”周敏优看看隔着一个座位，完全被火锅迷住的顾莉安。

她想说一段关系未必长久，又觉得以这个人的态度和那身本事，不会担心这种事。

周敏优这边纠结不已。

那边饭局已经准备收尾，导演率先做出发言，一行人接上欢送表言。

之后最让人省心，也能让人定心的演员，便毫无留恋离开了。

回到空置数月的出租房。

林溪舂清了屋内积累的尘土，转身坐到床边。

【如果我是你，一定会抱紧影后的大腿。】

林溪舂靠向墙壁，一只手臂垂下搭在床边：“你在他们身边也这么多话？”

【那时我只负责发布、督促他们做剧情任务。】系统现在的表现，属于恐惧使它放飞。

因为把合作的条件开到炮灰身上，从不是完美的保障。

主导权始终在剑修手上。

林溪舂随时都能反悔，放手不管这个人，还能给系统造成直接伤害。

问题是她改变主意那刻，也会像对待人一样，对它有悲悯吗？

【大佬。】系统满面忧郁，【你现在也上过班了，应该能理解打工人的身不由己吧。】

“……”林溪舂的手指，似不经意在床边动了动。

【你以为杀妻证道的女主，为什么能出走？】系统忽然问。

那时用上电击之类的强制手段，大概率能打消女主的念头。

可到最后，它只是哀叹失败，痛心自己无法越过高山。

【我们确实不同。】系统叹气，【但从始至终，我真就只想完成工作啊。】

林溪舂听到这里。

刚才放出的法术，正好在巡视精神病院以后，带着无果回到指尖。

她抬起手，顺势拿起放在枕边的历史书：“这么怕我？”

【……】虽然闸刀未落，但刀锋就在眼前，系统能不害怕吗？

“即使怕成这样，也不见你少说几句。”林溪舂翻过一页书。

【带不动积极性，我总得强调做明星真得轻松，免得你中途跑路。】系统拖出24小时监测数据的屏幕，【你就不想看看外界的评价？】

如今已没必要探讨，为什么林溪舂不按套路出牌，反而打出一手好牌。

然而网上的风向，与这次合作的结果息息相关。

纵使这东西有非常大的操作空间。系统偶尔也希望剑修能看几眼，了解什么样才算良性发展。

“事事都要过我的眼，还要你做什么？”林溪舂语气淡然，“现在感觉迫切的又不是我。”

只要她不说穿自己选择留下的真实原因。

那么这场合作，在明面上，于林溪舂而言就是投入远远低于收益。

因为不遵循自然规律的修士，有的是时间琢磨怎么回去，何必去做明星。

即使林溪舂使系统畏惧，因此，让它冒风险给另一人定制所谓弥补。

可系统能想出这个计划，本质是为了掩盖自身犯下的错误。

归根究底，这事从来与第三者无关，而是双方在相互利用。

只不过林溪舂的心思在暗处，个人能力却是明摆着的更胜一筹。

【你可真是黑心老板。】系统无奈，【什么活都是我在干，你光坐在那指挥，还嫌我做得慢。】

“至少你还有命在。”林溪舂抚上书脊。

系统举双手投降：【饶了我饶了我，我就是说说而已。】

闻言，林溪舂笑了一下：“既然你不是人，为什么和人拥有一样的感情？”

系统想了想，一时也不明白自己为何拥有恐惧：【或许这是通人情的副作用。】

要想预设行动的方向，最大程度减少不可控因素，系统自然需要先掌握人的感情。

然而初始设置太贴近人类，它们多少，有了点相似的本能。

【你也算精通人性了吧。】系统忽然兴奋，【其实把控人的道理，有些在我这也通用。】

它这暗示和明示没有区别。

可惜林溪舂想的从不是把控系统。

因而她何必在发令的时候，先设置动力来源，再顾虑抗压性和逆反心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