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眉头轻皱,意识到对方还没有死。
他走过去,快速拉开车门,那只染血的手便蹭上了他的衣服,无意识间抓紧了袖口。
“救……”车里,一个浑身是血的男人艰难地转过身,墨水般的眸子里依稀能见到细碎的光亮,额前的碎发被撞击失型,跟着垂落下去,正好遮住了额头上狰狞的伤口。
那目光在和季言对上后,似乎也怔了一下,接着便昏倒下去。
季言眼疾手快,托住对方的脑袋,小心翼翼将人抱出豪车,正巧救护车到了,便转手交给医护人员。
“你是当事人的什么人?”一名护士将后门打开,注意到他浑身是血,“你不会也受伤了吧?一起去医院检查一下?”
“我没事,我只是路过。”季言看了眼车上的人,“那就拜托你们了。”
说完,他转身要走。
身后小警察隔着手套捏着证件向队长汇报:“当事人名叫沈迟,今年二十八岁,是风行集团的总裁……”
季言眼眸一紧,难以置信地转过头,正好对上沈迟恍惚间微睁开的眸子。
他是救了谁?
季言目光在他身上逡巡,脑海里闪过沈风给他发的照片……
沈迟?……
……
.
沈迟猛的睁开眼睛。
阳光透过窗户直直照着他的脸,已是下午时分,阳光有些灼热,他不太适应地重新闭上眼睛,片刻缓解后才再次睁开,入目的是洁白的天花板,和一个挂着药水的支架。
怎么回事……
沈迟呼了口气,顿时觉得牵心动肺,哪哪都跟着疼了起来。
尤其是脑袋,疼的像被切开来似的。
尖锐且密密麻麻。
他被疼的几乎想闭眼,在这时又注意到周围有嗡嗡的被刻意压低的声响。
“昨晚的事谢谢你了,要不是你,我们沈总还不知道会怎么样,我已经告诉小沈总了。”
“那这是要怎么办?”季言记得沈家就他们两个了,沈风总不能从国外回来,但眼下沈迟出了事……
“那得问问看小沈总了,或许是会让沈总飞去国外?”
当初沈风生病,不管沈迟在哪里,都会放下工作飞回来照顾沈风,还得看着沈风好转了才行。
按他们的想法,这下沈迟出了事,沈风肯定要手把手照顾才好。
但他们自家人的事,也不好秘书一个外人置喙。
季言没再说话,秘书自然也清楚,沈风那傻劲儿,哪会照顾病人。
顶多就是送去国外的医院疗养罢了。
再者说了,等沈迟醒来,肯不肯去还不一定。
两人各怀心思说话,没一个注意到这边病人醒了,还是前来巡房的护士喊了一声,两人如梦初醒,赶紧上前。
“沈总,你终于醒了,你可真是吓死我了!”秘书上前说话,但沈迟并不太想理他。
“……”沈迟试图坐起来,但浑身上下一点力气都没有,一动就疼的冒汗,脑袋也像被人追着敲似的,还是被护士喂了止疼片,片刻后生了效才缓和。
秘书也见缝插针说话:“你主要的伤还是在额头上,不过医生说你命好,车祸时气囊帮你缓冲了大半,就是肋骨有点骨裂了,然后就是腿有轻微骨折,得养着,大概两周后就能下床行动,到时候我给您安排个轮椅,坐着方便点……”
见沈迟没说话,毫无血色的脸仿佛易碎的花瓶似的,看的秘书又揪心一阵,最后弱弱补充一句:“我去告诉小沈总一声您醒了,您可千万别乱动了。”
说完,他逃也似的跑了。
沈迟收回目光,目光抬高,见护士也换完药水,简单安抚他:“这是把你救下来的先生,你们谈吧,我先出去了。”
他这才看向季言,目光里满是复杂思绪。
季言被这么盯着,也不露怯,从床头捡了个便宜苹果,拿纸擦了擦,说道:“我只是路上经过正好看见了,顺便把你送过来,没别的意思。”
沈迟依旧没有说话。
季言把苹果递到嘴边,刚要咬,这时突然想到什么,又停了下来。
他眸子转了一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沈总,你……渴吗?”
沈迟:“……”
他不知道自己渴不渴,只是这时候并不想说话。
毕竟他现在……
什么都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