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滢?”宁夭夭轻轻地唤她一声。
“霜滢……”见女子不为所动,她又拔高了音量。
霜滢震惊地抬起头。
“不不不,你认错人了,我不是霜滢。”霜滢连连否认,提起裙子试图逃离。
“我知道你就是霜滢,别怕,我是来帮你的。”宁夭夭一把拽住女子。
无生蝶翩翩然飞过来,振起五彩斑斓的流光,灵光熠熠生辉。
霜滢在看到蝴蝶以后,一下子就跪了下来。
“神女!求求你救救苏公子吧!”
“苏公子?他还在人世?”宁夭夭的眉头紧紧皱起。
这她倒是没想到。
“你可是荒遗族人?”夜无城破天荒地开口。
霜滢惊讶地看向夜无城,迫于大佬的威压又低下了头,恭敬回道:“是的,公子,我的母亲正是荒遗族人。”
“荒遗族?”宁夭夭一脸困惑。
“荒遗族人拥有离魂术,可将魂魄置于他人体内,此法一生只可使用一次,且会遭到反噬,附身之后,日日如同万箭穿心痛不欲生,直至死去。”夜无城淡淡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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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夭夭看向夜无城的眼神多了几分崇拜。
“荒遗族之事早已无人问津,能对此秘事如此熟悉,阁下定是来历不凡。”
“没错,正因这离魂术可行恶事,荒遗一族千百年前早被天族杀伐殆尽,只留下我母亲这一脉于此秘境中,可母亲在生我时已难产而死。”
霜滢说着,眼泪哗哗掉了下来。
面对着一张酷似萧瑾烟的脸,宁夭夭确实看着有点别扭。
“霜滢,其实我们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明家有意与苏家结亲,得知苏昀好音律,便想出月下抚琴招婿的方法,奈何明以若并不通音律,便让你当日于舟中抚琴,对吗?”
“神女说的分毫不差。”霜滢点头。
“但后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苏昀又怎么会意外坠崖呢?”宁夭夭问道。
“唉,”霜滢叹了口气,在旁边找了处石头坐下。
“我本是听从明夫人的安排,代替小姐弹琴招婿,本以为苏明两家定亲过后,我便可以恢复自由身,可是那晚与苏公子琴瑟和鸣后,竟与他生出惺惺相惜之意。”
“神女想必也知道我以前的容貌。”霜滢抚摸着左脸,自嘲道,“我早知与苏公子毫无可能,只敢远远地看他一眼,便心满意足了。”
“容颜易逝,唯有心灵才是不朽的。”宁夭夭出言安慰。
夜无城安安静静地望着宁夭夭一本正经的小脸,抿了抿唇。
“苏公子下过婚约后,一切仿佛已成定局。但是后来,事情的发生远远超出了我们的预期。”
“后来怎么了?”宁夭夭追问。
“后来,苏公子多次提出想要再次合曲,大小姐只能称病手指受伤多次推脱,可有一日,大小姐和夫人去寺里上香,我去打扫大小姐的房间,实在是没忍住,便悄悄弹奏了一曲。”
“我只当无人知晓,谁知那日苏公子不请自来,碰巧听到了我弹琴。幸好我躲得快,没有被他发现。”
“再后来,苏公子渐渐生了疑心,开始怀疑那日弹琴的不是大小姐,后来大小姐便将我关在了房里,又过了几日,竟然派家丁想要杀我灭口。”
霜滢说着,低下头泣不成声。
无生蝶翩翩然飞至她的肩膀上,周边灵力涌动,与雾气交织,下一刻宁夭夭和夜无城又一次被带到了幻境之中。
这次是一个大雨滂沱的夜晚。
狂风大作。
窗外的树枝被吹得乱摆,女子却充耳不闻,一心一意地坐在窗边临摹曲谱。
伴随着雷电“轰隆”一声,一群凶神恶煞的家丁突然破门而入。
霜滢吃了一惊,手中的笔应声折断。
“你们是什么人?!”她看到这群人来者不善的样子,试图朝门口跑去,哪知手刚一触碰门框又被揪住头发拽了回来。
“救命啊……”霜滢拼命挣扎着,大声呼喊。
可电闪雷鸣间,她的呼救声显得如此单薄和无力,似乎并没有人听得见她的求救。
亦或者他们听见了,只是装作没听见。
“救命啊……呜呜呜……”
家丁们反扣住霜滢的手,用手腕粗的麻绳将不断挣扎的霜滢五花大绑,接着用布条堵住她的嘴,将她往准备好的麻袋里一塞。
为首的壮汉轻松地将其抗在肩上,大步流星出了房门。
可他们不知道,在暗处,有一双眼睛将他们的恶行尽收眼底。
宁夭夭先是看到了一片青灰色衣角,视线往上,出现了一张温润如玉的脸。
竟然是苏昀。
他躲在暗处,愤怒地握紧了拳头。
他知道,这些人都是明府的家丁,而他若此时过去救人,想必会定会落个赔了夫人又折兵的下场。
他蹑手蹑脚地跟上去,悄然尾随着他们走在明府的走廊之上。
暗红色的灯笼早已被风雨浸透,他看着这座华丽的宅子,已然感受不到它任何的火红美丽,只觉得如罂粟般饱含毒汁。
那飘摇的灯笼正如他此刻胸膛中翻腾的怒火。
一行四五人停在了后院门口,在屋檐下躲了一会儿雨。
豆大的雨点哗哗地下着,地面上溅起无数水花,氤氲雾气随之袅袅升腾。
“老大,咱们现在该把这奴婢怎么办?”一旁的小厮开了口。
“能怎么办,当然是按夫人的意思把她……”为首的家丁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
肩上的麻袋似乎预判到了什么,一个劲儿地挣扎蠕动着。
扛着麻袋的人不为所动,一巴掌呼过去,麻袋里的人瞬间安静了下来。
“大哥,回头这赏钱……”其中一小厮似乎是头一回做这种事,缩头缩尾地总是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