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大少道:“是。”
漕仲诚道:“是非曲直,你当然也一定分得清清楚楚?”
铁大少道:“是。”
漕仲诚看着他的手,道:“你的剑呢?”
铁大少道:“在。”
漕仲诚道:“剑在你心中?”
铁大少道:“心中是不是有剑,你至少应该看得出来的。”
漕仲诚盯着他的眼睛,过了一会儿道:“心中有剑,杀气一定在眉睫。”
铁大少道:“是。”
漕仲诚道:“你的掌中无剑,心中也无剑,你的剑在哪里?”
铁大少道:“在你的手里。”
漕仲诚道:“我的剑就是你的剑?”
铁大少道:“是。”
漕仲诚停顿。
他忽然拔出了剑。
他自己没有佩剑,剑是凶器。毕竟刚刚丧父的孝子,身上一般不会佩剑的。可是经常在他身边的人,往往都是有佩剑的。
这把出鞘的剑,朴朴素素,简简单单,有经验的人却一眼就看出这柄剑一定是个利器。
这一剑没有刺向任何人,每个人都只见剑光一闪,剑仿佛脱手而出,可是剑还在漕仲诚的手里,只不过剑锋调了个头,倒转了一圈而已,现在剑锋对准了自己。
他用两根手指夹着剑尖,慢慢的把剑送了过去,送给铁大少。
每个人的心都要提起来了,掌心都捏着把冷汗。漕仲诚这么做简直就是在自杀,只要铁大少的手一握住剑炳,往前面一送,有谁能躲得开?有谁抵挡得住?
铁大少盯着他的眼睛。
终于慢慢地伸出了手去握剑炳。漕仲诚的手指放松,然后垂落。
两个人互相凝视着,眼睛里都带有一直奇奇怪怪的表情。
忽然间,剑光一闪,如清风拂过大地,轻轻悄悄又迅速无比,凌空一过,没有人能躲开这一剑,漕仲诚也不能。
可是,这一剑并没有刺向他,闪动的剑光,忽然间就来到了漕义的咽喉。漕义的脸色变了,每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只有漕仲诚依然不动声色,这惊人的变化仿佛早在他意料之中一样。
漕义的喉咙不停在滚动,那是喉结在翻滚。
过了一会儿,他才能说出话来。
漕义的声音撕哑又颤抖:“铁大侠,你,你......你这是什么意思?”
铁大少道:“你不懂?”
漕义道:“我不懂。”
铁大少道:“那么你未免太糊涂了些。”
漕义道:“我本来就是个糊涂蛋。”
铁大少道:“糊涂的人为什么要说谎?”
漕义道:“我,我.....我没有说谎呵。”
铁大少道:“你编了个很好的故事,也演了很动人的一出好戏,戏里面的每个角色也都配合得很好,情节也很合理,只可惜其中还是有一两点漏洞。”
漕义道:“漏洞?什么漏洞?”
铁大少道:“漕老帮主出丧几天之后,漕仲诚就将那四个人开出了漕帮?再命你去暗中追杀?”
漕义道:“不错!”
铁大少道:“可是你不忍心下手,只是拿了四件血衣回去交差?”
漕义道:“不错!”
铁大少道:“漕仲诚就这样子相信你了?”
漕义道:“他一向相信我的。”
铁大少道:“可是被你杀的那四个人,今天却忽然就复活了,漕仲诚亲眼看见了他们,居然还同样相信你,还叫你去追查他们的来历,难道漕仲诚是个瓜娃?”
“可是他看起来为什么又偏偏不像?”
漕义说不出话来了,满头大汗如雨。
铁大少叹息道:“你如果想我替你除去漕仲诚,如果想我们鹬蚌相争,你渔翁得利,你最少该编个好一点的故事,至少也改弄清楚,那么样的一朵珠花,绝对不是”三两百两银子买得到的。”
他说着就忽然倒转剑锋,用两根手指夹住剑锋,将这柄剑交给了漕仲诚。
然后他就转身,面对漕仲诚,淡淡的道:“现在这个人已经是你的了。”
他再也不看漕义一眼,漕义却在死盯着他,盯着他的后脑和脖子出,眼睛里忽然看充满了杀机,忽然一剑向他刺了过去。
铁大少既没有回头,也没有躲避。
只见眼前剑光一闪,从他的脖子旁边飞过一道剑光,刺入了漕义的喉咙,余力还把漕义带出去九尺,活活的钉在了押运车上。
车上的押运旗还在招展。
这时候,夕阳却已经消去颜色,渐渐地暗淡了下来,那漂亮带来不知道是好运气还是厄运的彩虹早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