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就中了。”伙计一拍大腿，还是大笑，“那还不就是山老兜，这年头，有人倒在地上，你还敢扶？你不是山老兜，就是个八毛[注：4]……”

“仨，咋跟客人说话呢？”店铺里走出来一个头戴瓜皮帽，衣着长衫的中年人，说话声不高，但中气十足，“这年头咋啦？朗朗乾坤,太平盛世,天州城百业兴隆,一片祥和,你瞅瞅这满大街都是……有，有多红火,哈!哈!哈……”边走边挥舞着手中的拐杖来回指指点点。

“这是咋……”中年人手中的拐杖停在了铺子门口摆放的杂货上，张口结舌楞了半晌，眼睛瞪的滚圆，“仨，这是咋回事？”

“……”东门石也傻眼了。门口摆放的杂货边上，有好几个陶罐东倒西歪，其中有两个已经破成了好几半。

“仨，这回还有啥说的？准又是你小子毛手毛脚，弄打了吧？”中年人瞅瞅伙计。

“掌柜的，这，这回真不怨俺，”伙计挠着脑袋，一脸委屈无辜，“俺，俺早起摆货还好好的，”手指着东门石，“对了，一准是他头将……”

“……”东门石满脸通红。其实伙计不说，他也不用多想，一准是头将自己躲让醉酒人时，不小心撞破的。

“掌柜的，都怪俺，……”东门石连连拱手作揖，赔不是，“掌柜的，俺，俺赔。您老说个价？”

“中！这么说，你承认这陶罐是你打破的？”中年人嘿嘿一笑。

“是，是俺。不过……俺也是……”东门石想解释。他也是爱面子的人，陶罐是自己撞破的，他认。可毕竟事出有因，如果不是醉酒人……东门石回头瞅地上。

醉酒人不见了。素土上只留下一个蜷曲的身影。

“这……”东门石大吃一惊。醉酒人明明头将还醉倒在地上，咋就不见了。

“嗳，人呢？掌柜的，头将有人喝醉了，就倒在这。”伙计也是一脸惊诧。

“唉！这……太平盛世，人心咋能……”中年人瞅瞅东门石，摇头长叹，“后生家，你呀，这是让人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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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1]

走手：天州方言。走路的姿态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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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2]

新格崭崭：天州方言。崭新的。

[注：3]

唐代诗人杜甫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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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4]

八毛:天州方言。埋汰人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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