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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二殿下

第二日一早,谢旭为谭玄准备了一套侍卫的服饰。笑道:“临时找的,不合身也先凑合着。我会跟人说你是临时增调上来护卫二殿下的近身侍卫,有这身衣服在,遇人不必自报家门,除二殿下和我外,没人敢多管此闲事。快去前衙吃些早膳,吃完后再到这来,队伍不过半个时辰就要出发了。”

谭玄穿上衣服,用了些早膳。又和谢旭聊了些象山旧事,歇了不到片刻,就有宦官前来言道二殿下在催促队伍提前出发。二人只好作罢,谢旭在外忙碌了一番,指点人马,安前顿后,将队伍整理的有条不紊,谭玄无事,候立在房前。今天是个难得的好天气,晴空万里,碧云连垠。谭玄想想自己,好像许久都没有安下心去享受如此美妙的天气了。他呼吸着,仰视着,感受着身边的每一丝微风,每一抹芳香和每一个繁忙的脚步声。他不再想一些让他烦心,让他痛苦或让他无望的事情。

少顷,只见一锦衣少年从里间慢步而出,前后簇拥着大批侍卫和宦官,谭玄见这少年细眉平颊,天庭饱满,双耳对敛,步姿雅阔,谭玄笃定他必是二殿下无疑。二殿下名唤李涵,当今圣人次子,此时虽还未封王,风光亦是无限。

待行到了县衙外,谢旭赶忙下马前去迎接,并向着谭玄远远的使了个眼色。谭玄会意,也低着头赶紧跑了过来。

要上轿前,只听得李涵对谢旭道:“谢侍卫,听闻昨夜有刺客相扰,不知人可抓到了?”

谢旭显是已想好了对策,从容回道:“昨夜设计将刺客骗入衙邸,原本已成困兽,没想贼寇殊为凶猛,几番打斗之下竟让他逾墙而逃,臣紧追上去与其周旋,没想终究还是让他逃了,臣之罪。”

“算了,谢侍卫忠心为上,这等小事无需挂怀,后路还得多加留意,谢侍卫要筹谋周全。”他话音轻盈宛脆,柔中带钢,样貌清清却毫无稚气,果真与昨晚假扮之少年如有云泥。谭玄不免对他另眼相看。

行车路上,谢旭常伴在二殿下车马旁,左右审视毫不放松。谭玄则与之相距两丈有余,一边骑马,一边心神难定。自己虽有师兄相助,也难保二殿下不会翻脸,他不过弱冠之龄,遇事可能并不冷静。如果直言不帮我倒罢了,若是趁机将自己当做刺客拿下,那他和谢旭也毫无办法。距离开长安已经有五日了,不知宁儿一个人是否过的安逸,她从未来过长安,又是一介女流。谭玄想想就觉得心里难受不安,暗怪自己不应该将她独自留在长安。

黑夜来的很快,可如此好的一天,也只走了四十里不到,人马车队就在一处溪水涧旁安营下来。吃完晚饭,谢旭便带着谭玄巡查营地。他小声对谭玄说道:“谭师弟,今晚正是良机,殿下一般在亥时才会休息,我会先去向他禀报,略述经过,再设法将你引荐过去。你就待在帐外,切不要轻举妄动,惹来麻烦。”

谭玄点了点头,踌躇了一会儿,忍不住问道:“师兄,你觉得二殿下会帮在下吗?”

“我在殿下跟前当值也有八年了,对殿下脾性还是有些了解的。殿下虽还年少,但不论见识还是胆量都非一般少年可比。他性格温谦,凡事不迁怒于下,宽和能容。即使不会帮你,也断不会拿你是问。但无论如何,你都要实话实说,这样殿下才能帮你。”

“有师兄这番话,我心里也平静许多。总之,不管此事能否成功,师兄的恩德,在下也永生不忘。”

“同门兄弟,不必说此见外的客套话。我当年离开象山,离开师父也是迫不得已,师父和象山派待我恩比泰山。我的命是师傅所救,这一身武艺也是他倾心教授,没有他,哪有我谢旭的今天。你既是他高徒,视你为己出,我自会把你当亲兄弟一般。况且,我能看出你品性纯良,不是那种阴险乖张之辈。以后若还有什么事值得为兄操办,说声即可,你我之间不必过分拘束。”

谭玄心里升起一阵暖意,这是离开兖州之后不曾有过的,和宁儿带给自己的关怀与付出也迥然不同。等到亥时将近,谢旭直奔内帐而去,谭玄一路相随,临到帐篷外方才停下。

谭玄站在帐外两丈远的地方,里面的谈话声细不可闻。月挂中天,滢白如盘,谭玄候了半晌还不见谢旭出来,心下不免有了一番忐忑。他倒不是在考虑自己,二殿下若是拒绝了倒是其次,话说这种可能本在他意料之内。只是若因此事拖累了谢师兄,谭玄的心里就无法平静下来。

又过了半柱香的时间,正当谭玄已近绝望的时候。谢旭却匆匆从帐内走来,面露喜色道:“好说了半天,殿下愿意见你一面。我看他似有允意,但结果到底如何还得看你的本事了。”

谭玄一阵激动,忙想跪下道个谢。谢旭一把拉住,正色道:“男儿一不要小事即跪,二不要轻易流泪。以后再如此,就太生分了!”他言真意切,谭玄自感惭愧,道:“原本大恩不言谢,但家仇未靖,只要有一线光明,玄内心便实难平复。所以,还望师兄切莫相怪。”

谢旭用力拍了下谭玄的肩膀,道:“出来之后再说,你先快进去吧。”

谭玄点了下头,快步而入。

李涵此时正在书案旁来回踱步,听得后面谭玄礼敬道:“草民谭玄,参见殿下。”

李涵回过身,一边上下端详着谭玄,一边道:“起来吧。”随后便不再言语,一会儿看着谭玄,一边仍在不停踱步。谭玄见此,也不敢随意言语,只能立在身后。片刻之后,李涵问道:“你父亲是前朝太子少师谭奕?”

谭玄道:“正是。”

“谭家之事,我知晓已久,朝廷也正大力彻查。可我听闻谭家一门皆没在惨案中,你说自己是谭奕之子,可有凭证?”

“家父在我年幼时,就将我送入象山派慧清真人门下学艺,我孩提时曾在长安待过半载。只是象山派门规森严,家师又待我甚笃,所以鲜少回家。”

“这些刚才谢侍卫都告诉我了,只是......许多都是他片面之词。我还是想要凭证,比如信物挂件之类,望你勿怪。”

谭玄想了想,从内衣口袋掏出一个桃木制的木牌,道:“这是家父在我弱冠时送给我的,只愿能祛邪离难,光昭后生。”木牌正面写了一个大大的“玄”字,牌后书了两行字“正言养德,从道至善。”再往下是一个“奕”字,笔法苍劲有力,周转折回,很显功力。

李涵拿过桃木牌,细看了一番道:“没错,是谭少师的笔迹。当年有幸,承蒙他教诲过几次。其实,方才见你和谭少师样貌上有三分相似,心里大概也明白。”

谭玄忙拜了一拜,道:“谭玄前来只为了家门之仇,若能得殿下出手相助,虽万死亦不辞。”

李涵道:“方才你的事谢侍卫大概与我说了,但还有些细枝末节,他也不甚明了,所以希望你能够前来说个明白。”

谭玄于是将事情本末又细说了一遍,其时月渐西斜,霜色渐浓,隐约可闻夜鹄暗鸣,略显悲恸。帐内烛火渐低,谭玄结道:“王守澄与江湖门派沆瀣一气,把持朝政,剪除异己,乱杀无辜,为了掩人耳目,又灭口窦迟。实属罪无可恕,其心可诛。”

李涵又是半晌无言,他一脸深思,双眉紧皱,面色清秀,眼神之中却暗含老练。相貌毫无平常人家十来岁少年的样子,谭玄心念道:皇家子弟自是不凡,喜怒毫不露于色,二八年岁,看其城府胸襟已是常人难及。坊间听闻其与大殿下争夺储位,看此形态,倒实非虚言。

帐内忽明暗不定,几盏烛台只余一滩“血泪”,光线近暗。李涵道:“许志清,要换光了。”一太监赶忙入内,一一换置了蜡烛,接着徐徐退下。

“你言王公公是你家灭门真凶,可有什么确凿的证据?”他开口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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