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好，不是白嫩嫩的香脚，是一块块条形物，色、香、味俱全。

是鱼！从油锅里捞出来的鱼，再浸油里冷却，就成了？

有嚼劲，香味浓郁，十分奇特的香味，大快朵颐。

蓦然，朴衣的脸色一僵，菜名，是恰如其份。

奇特的香味？是脚臭，不是香脚！

朴衣生闷气，凭一伙海匪，是弄不出如此绝伦的美味。

更不可能，起了如此？坑人的菜名！太过分了！

“葱爆肚尖、鱼香肝片、一颗牛心！”大嗓门兴奋，声震天际。

朴衣麻木了，是好菜，特别是一颗牛心。

硕大的牛心子，四间空房？又灌了四道名菜，再上锅清蒸。

眼神玩味，海匪是夯货，饮食没那么细腻。

而黎川？跟文与美不相干，止比夯货更多了一份狠辣、弯弯绕。

是哪一路佳客来壶山陆了？

酒，是好酒，名字叫神仙醉，是比天照清酒的味更醇。

心里揣着好奇，朴衣的脸上挂了笑容，俏皮话特多，要套话。

“唉，三响鱼米汇不同凡响，一桌好菜能稳坐壶山城！”

很受用，朴衣是壶山陆的第一名流，能得他的夸奖，值了。

崔三响嘴里客气，谦虚道：

“教尊谬赞！材料是优质材料，还有绝秘的配方，价太昂贵，无法普及，是心有余而力不逮，虽想扩大规模，又有几人能消费？”

真的假的？朴衣疑惑，鱼是普通的海货，猪牛不是奢侈品。

莫非，是仙猪、神牛？朴衣失态，神山的神祗不过如此！

“小幺泡菜！开胃、消食的佳品！”大嗓门乐极。

糟！崔三响暗道不妙，朴衣是玲珑心，稍回神，能回过味来。

老丁泡菜！才入眼，朴衣是百分百地肯定，是老丁泡菜。

原来如此！菜是玉弥坊的菜，除了猪、牛，其余的不是鲜货。

入口，又有区别，是比老丁泡菜更鲜、味更美。

丁氏遭灭顶之灾，是全体加入玉弥坊，成为一旁支，泡菜是一绝。

不再弯弯绕，套话有失身份，朴衣，要严肃地审案。

“崔掌柜，鱼米汇哩，怎没几条鲜鱼爽口？”

崔三响沉默，鱼米汇早屯了货，酒、菜是偷偷从玉弥坊走私的。

见崔三响窘迫，大嗓门不忿，说实话，是很瞧不起假先生的。

“教尊大人，鱼米汇是捞鱼的，不是卖鱼的。”

奇论！鱼米汇的掌柜是船老大，账房是小舅子，船工是小厮，肯定不是卖鱼的，而三响鱼米汇？嘿嘿，不是捞鱼的，是干卖鱼的活。

不理崔三响要杀人的眼色，大嗓门自顾自地，倒苦水！

“鱼贩子不是人人能做，不是钱多、力气大，就能贩运海货，我们一时不察，就骑到了虎背上，是上不上、下不下地，怪难受的。”

朴衣的好奇心大起，摇起扇子示意，继续！

“是特殊的人群、练有异能的人，才配做鱼贩子！水系神通不是玄奥的道法，而融入风系又练出寒冰，才是合格的鱼贩子，你想想，能修成超然五行的寒冰神通，还有谁会做鱼贩子？”

不通，是狗屁不通，朴衣谙熟天照宇宙的修行体系，若鱼贩都修成了寒冰道法？板垣家早被灭族，天照星域的土鳖早打上了星空。

崔三响叹气，挥手撵走了大嗓门，低声解释道：

“甭听麻大瞎掰！没那么玄乎，是鱼贩子忽悠无知的老实人！鱼贩子，合格的鱼贩子，除了土系道法入门，兼修水系，擅施水法调节水温，时间长了，渐渐摸出门道，什么样的温度保鲜，什么样的温度能催活鱼休眠，各有各的门道，不像我们，收的鱼全死、全烂了。”

朴衣错愕，可怜的崔三响、背运的海匪，既是上了岸？怕是没有时间，没有财力支撑海匪练出控温之术，黎川的想法，能实现？

才吃了人家的好菜，又喝了人家的美酒，朴衣不忍，安慰道：

“不急！你们的手里，还屯有大量的粮食、布匹，能撑下去。”

崔三响的眼里有茫然，有悲意，更有怒意。

“大宗货品搬来、倒去，还没出手，成本上来了，卖谁去？”

朴衣沉默，不再劝可怜的人，除非，自己倒贴大子。

眼下，细粮的价跌破一百枚大子，布匹持平！

而鱼米汇的货？虽是便宜进，可倒腾几个来回，成本大增。

平价出手？是卖越多，亏得越多，留手里也不成。

安慰了几句，朴衣再没心思接受崔三响的宴请，丸子瓜不吃了。

朴衣带头，书生、秀士借故溜走，小人儿见机，也走了。

回头望了望，一望无际的三响鱼米汇，怕是掏空了崔三响的积蓄。

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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