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面上空空荡荡，呃，错了，正中央是孤零零的一堆木桅帆船，计二十艘，是排成了蛇阵，弯弯曲曲的蛇阵，缓缓游走。

更远处，是五路大军，五艘铁甲战船各率两百木桅帆船，是将白鲨流的老大遥遥围住，是逃无可逃，插翅难逃，除非下海！

天空中的五路大军正缓缓缩小，被吸入丈幅的画卷里，活灵活现。

老金大负手而立，白鲨流虽不入流，却不愿坠了锐气，一死而已。

龟侠眯着眼，反复打量，再想想？

想破了脑袋？龟侠还是想不起老金大是谁，隐士？

忽然失笑，龟侠豪气陡生，二十船怼一千，黎川也胜不了。

“臣服，献上一切，可以苟延残喘！”

老金大是悍匪，匪气十足，自有骄傲，闻言咧嘴讽刺道：

“老龟，时代变了，不与时俱进？吃亏事小，丢了命不划算！”

画童错愕，心里顿生好感，江山日新月异，画境与时俱进！

瞬间，是熄了助拳的心，不再关心龟侠的死活。

龟侠的眼神阴沉，是欲将老金大扒皮、抽筯，以儆效尤。

是的，时代变了，世风日下，船老大敢不鸟龟侠。

“小的们，目标，白鲨流的狗贼，谁撞沉第一艘船得首功，提了驴头记大功一次！鳖岛声誉，是要用白鲨流的污血流涮！”

画童呆住，直到现在，龟侠还没弄清正主是谁？

凭未入流的金老大，哪有如此手段，将鳖岛弄得灰头土脸？

摇头叹气，是对黎川有了新的评估，以后，还是离他远点。

不对！老龟另有章法，呈合围之势的五路大军，唯左路前出。

铁甲大船当先，后面跟了两百艘木桅帆船，同样是蜿蜒的蛇阵。

画童暗笑，龟侠连败两阵，损失惨重，是重拟了章法，管用么？

有意思！画童瞧见白鲨流的二十艘木桅船，是加速向敌阵冲去。

眼睛瞪大，白鲨流的木桅帆船是小船，左右侧各十窗口，是伸出铁桨的窗口，才二十只铁桨，然而，小船的铁桨整齐划一，行走如飞。

近了，每船的甲板上，有五十数的少年甲士，遮了脸的甲士。

瞳孔微缩，精锐，是精锐军士，不是丸子军！

“哗啦！”俩少年掀开一张黑布，露出黑黝黝的炮口，大铳！

仔细打量？不是福山氏的大铳！福山氏的大铳，像是长长的鸟枪。

船上的大铳，炮口约丈长，固定于基座上，可升高、旋转。

啧啧称奇，画童明白一件事，福山氏的福山楼？被玉弥宫俘获了。

唯有成建制的俘获，才可能完美地改造，继而提升品质、威力。

真的是“完美”改造？画童摇头，福山楼是陆战利器，用来对付丸子兵或有奇效，海战？面对厚厚的甲板，铁片、弹子有用？

好奇心起，画童的神情专著，死死地盯住老金大的旗舰。

“左三、下六、延三！”娇喝声起，仨军士手忙脚乱。

“嗤嗤嗤...”细细的白烟燃过，蹿入大铳的底座。

福山楼的大铳？是填装药包，再塞铁片、弹丸，才点燃引信。

“轰！”一声巨响，铳口喷吐长长的火焰，一枚锃亮的铁球抛出。

猛擦眼睛，又瞑目感应，不是铁片，不是碎碎的弹丸，是铁球。

是冥铁制作的铁球，是空心球，唯有冥铁的品质，才能制作薄而轻的空心球！呃，错了，不是空心的，里面，不是火药，是什么？

“嘭！”铁球撞到铁桨上，骤然爆烈，炽热的液体喷溅。

“蓬..咝咝...”铁桨着火了，是沾什么烧什么，海水也起火了。

燃不灭！画童的头皮发麻，怕是惹上大麻烦了。

燃不灭，是虚月道门的特产，是虚月宗的前身。

悦哥儿崛起时，手里的撒手锏之一，就是燃不灭！

其成分，是油，是合成油，成分、配方是绝密。

唉，虚月道门成了虚月宗，悦哥儿成了星帝，早不用燃不灭了。

没想到，成了绝响的燃不灭？竟用在壶山陆外海的战斗中。

“嘭！”又是一个铁球，准确地抛进桨手的舱里，火焰喷射。

铁甲船的外壳是铁板，防御力超强，是横行于外海的海霸王，然而，除了铁壳、甲板，其余的“内瓤”还是木材，易加工的木材。

内舱着了火？是灾难性事件，根本无法扑灭，燃不灭哩。

眼有忌惮之意，却又忍不住好奇心，无奈何，画童躲进阴暗的角落，继续瞪大眼睛，是想再一窥玉弥宫的底细，无敌意，是好奇。

“嘭嘭嘭...”巨响不断，不是被攻击，而是，铁甲战船骤停，跟后面的木桅帆船又撞上了，海上漂行？其惯性无法控制。

老金大意气风发，没想到啊，战无不胜的铁甲船也栽了。

“干得不错！不用密集攻击，点射，间距点射！”

蜃万楼诧异，老金大不愧是老匪，片刻间，就瞧出便宜。

嘿嘿，蜃万楼是未出过门的军士，哪知匪之“通病”？

匪，最喜的是顺风仗，只要占了上风？是越打越精神，更是妙招叠出；假如出师不利？溃散是常事，不倒戈算是悍匪了！

军士，特别是精锐军士，无论战况多激烈，多么残酷，一直死战！

队形大乱！船工躲避着杂乱的敌船，努力维持队形。

二十船的船工，是老金大精挑细选的壮汉，体力好、绵力悠长。

船工操练了一个多月，没有特别的要求，只求不撞船、不被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