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掌柜,忙啥呢?”
莲漪望着鸡飞狗跳的玉弥港,不由担忧。
金辉煌躬身见礼,玩味地望着乱蹿的驮龟,不屑道:
“起风了,墙头上的草,要随风飘走。”
莲漪茫然,好好地,怎么说走就走?
丘比子四下打量,再抬头望向玉弥坊的屋顶,没瞧见钱柜。
“商户撤资、走人,玉弥港要空大半,大掌柜不出面挽留?”
莲漪明白了一点点,是有事情发生,不知是福、是祸?
金辉煌失笑,安慰莲漪:
“小老祖,你来得晚,不知神神叨叨的神族,是什么玩意!”
“神族弄不过皇民,更不是花蝶的菜,整日里喜内斗、内耗,唉,都斗上了、耗上了,何不痛痛快快地打上一场,瞬间分出上下尊卑?偏偏立下谁也弄不明白的规矩,再云山雾海的弯弯绕,真累!”
莲漪没有插话,相较眼下的局面,凭自己的阅历,是无法理解。
丘比子心领神会,神族来自源陆,文化是一脉相传,大体相似。
像是天照宫经略源陆,若不是虚月仙国、若没有水娘子,花解月几可兵不血刃拿下源陆,轻轻松松地使唤源陆的地方豪强。
丘比子眨眼,提示,跑题了,金辉煌讪笑:
“商户入驻玉弥坊,除了注册成会员,还要预付五年的租金,眼下,是商户自己撤资、走人,是他们违约,租金是不退的。”
呃,莲漪再单纯,也明白其中的玄奥。
钱柜是生意人,又是大掌柜,讲究一团和气,财源滚滚。
客户违约?按规矩办!
唉,真金白银扔水坑里,任谁也无法和气,甚至,会寻衅滋事。
钱柜不方便处理,是由凶神恶煞的二掌柜代劳。
“哟,二掌柜,终于找到您了!”阴阳怪气,肥肥的掌柜来了。
金辉煌不甘示弱,反唇相讥:
“哦,高掌柜,是哪里探了金矿?竟愿舍下投资,也要走人?”
哼哼,真当金辉煌是粗人,口才差了?
金老大走的是江湖,除了一身功夫,还要讲一口江湖道义。
哪怕是杀人越货?也要数落倒霉的事主失了理,活该倒霉。
甫开口,就将高掌柜的臭嘴堵住,是高掌柜另觅高枝,很不仗义。
无法占据道义,高掌柜又不想受到损失,唯有低头求饶:
“金掌柜,我们遍寻玉弥港,也没找到钱柜,毕竟,撤人、撤资非我等本意,纯属意外事件,是不可抗力,恳请金掌柜高抬贵手!”
偷偷瞟了瞟,又估了估数量。
莲漪发现,除了三十五间铺面,还有百余玉弥城的地契。
“高掌柜,退了门脸无可非议,怎么连处住也不要了?”
高掌柜不耐,瞥了瞥莲漪,小屁孩甭捣乱。
莲漪自讨没趣,是闹了一个大花脸,心里愠怒,不再管奸商的事。
金辉煌老神在在,瞧也不瞧高掌柜,气定神闲地看渔婆验货。
是的,是渔婆,是白鲨流的渔婆,是趁奸商撤走?来淘便宜货。
入驻玉弥港的商户,至少签了五年的租期,除了堆积如山的货物,还有成套的货架、装备,可怜的驮龟?最多,能驮走家俱、人口。
贱卖,打折,少了五折?呃,甭理他!
驮不走的货物,是白白便宜了玉弥坊,将成为公产。
恶狠狠地瞪着金辉煌,高掌柜的脸色变幻,似权衡。
金辉煌笑了,很不屑,警告道:
“高掌柜莫冲动,大掌柜还顾几分薄面,老娘可不认人!”
高掌柜闭上眼睛,不是绝望,而是?感应、查探!
脸,越来越白,嘴唇开始哆嗦,握拳的手渐渐松了。
每一个铺面的四周,隐隐约约有数量不等的少男、少女驻留,是结了战阵、处于战斗状态的武士,同样的装束?足证是精锐。
高掌柜能活到今天,能伸能屈?已是本能!
郑重拱手、谢过,毅然转身,再不留恋:
“过来看,过来瞧啊,细米、面粉、渔网跳楼价了啊,两折优惠!”
真的,假的?呃,高掌柜的心情不好,不至于逗你玩。
有人开了头,渐有人跟着走,一场场甩卖,真真是热火朝天。
金辉煌瞟向一角落,蜃万楼抱手瞧戏,双方交流眼神,默契!
溜溜达达,莲漪一肚子疑问,是想赶紧地问清楚。
一处门店,不起眼的渔具店,挂满了渔网、缆绳、大钩子。
微躬身,渔婆带着莲漪来到后院,僻静的后院,别有乾坤。
丘比子、莲漪、金辉煌落座,渔婆献茶,垂手静立。
瞟了瞟渔婆,丘比子吃惊,是真人,藏得很深的真人。
相貎普普通通,装束普普通通,站姿?还是普普通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