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凉催夜深,我独自对着半拉月色不知思忖些什么?就那,穿行于薄云愁雾的凄凉炫白月,越瞧越徒增气恼。
只有……唉!右手大拇指轻抚上海牌手表的碎裂表面,只有,这份最真的思念被惨惨碾碎。
方才,杂种谢清白又语出惊人,对其连贯且大幅跳跃的思维而得出的妄断,不服不行,不打不行!
今晚,对突现的廖长生,谢清白做出了如下自信推论,廖长生已经“叛变”。
理由,根据白天的爆炸,密集枪声,火烟,鬼子阻援,分路袭击等等现象推断出,廖长生事件,是鬼子有计划的阴谋,其警卫人员尽数牺牲,廖长生被日军俘获,当即叛变。
随后,与日军导演出捉放曹苦计,寻机深入我军内部,行破坏窃情暗杀我军高级干部之事。我们……
“啪!”就在,杂碎谢清白口沫飞舞,叨叨的兴致生动,还想推断有据的继续发挥时,女罗刹汪彩霞当即奖赏其个亮音破月。
这记退神光,抽得谢清白原地转圈,连天上那半截白晃都听音,吱溜躲进云翳不见,女罗刹手劲之大,可窥一斑。
“你……你……为啥打人?”被打懵的谢清白手捂火燎右脸颊,颤指汪彩霞,颤问。
“打你孙子是轻的!再满嘴喷粪!?信不信姑奶奶活劈了你!?”一旁,像拉屎抱膀蹲坑的我,眼瞅这幕,下巴快乐歪了。
罗刹姐姐这火爆脾气也似那谁,力气和黑娃也不差那什么,枪法不知道姐弟俩谁高谁低?侠肝义胆,如出一辙。
“打得好!”老苞米这当爹的区委XX也应和共鸣,杂碎谢清白日子该到头了,这孙子立时成了过街老鼠。
“谢清白!”老苞米先是厉声直呼其名,再抬脚亮鞋底磕打,磕打烟袋锅,清清嗓子继续道:“打你从延安到咱冀中,你是个啥人?啥表现?你自己最明白。
就说去年春上,组织上派你到一分区的献县张官村整外调,谁知,你小子,整来调去的,竟和个二鬼子的家属整调到一块堆,演妖精打架。
青天白日地就被人堵了被窝,磕碜不磕碜?要不是廖政委再三替你求情开脱,你小子这脑壳怕是早喂进了铁花生米。廖政委给你出路,开恩放了你。临了,你小子黑白不分,硬说廖政委是‘**’?
嘿嘿,‘**’?我真的很想听听,廖政委咋个就呱唧一下,从你嘴里成了‘**’!?”
“呸!臭不要脸!你也配当八路军!?”汪彩霞面部五官尽露厌恶,恨恨一口唾沫啐于其身前。看来,破落户谢清白这点丑事,冀中百姓妇孺无不知。他对廖长生的诬蔑,试问几人信?
“咦?”怪怪的咦声,让几人的目光投向了发声的眼镜医生葛众。见大伙望他,葛众习惯性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看看颇狼狈的谢清白,目光里全是疑惑。
“葛大夫,你甭看他,心里有啥不明白的就倒出来。”老苞米个老人精,别人心里揣着点事,他瞧得真真。
“谢干事。我有个事现在想想有点不明白,你能给解释解释吗?”眼镜医生葛众才是真正的文化人,说话永远是文绉绉。
谢清白不言语,但面上表情极其复杂,从其飞快转眨的眼珠里传出的信息显示,他目下在想些啥?只有他自己清楚。有一点,我很得乐,离揭开他的真身,还有一步之遥。
“二饼。想说什么拣紧要的说,不要拖长篇。”葛众显然没听明白我的南京话二饼为何意?他回头看了看身后的区小晓。
区小晓左右手大拇指和食指捏成圈,往眼上一搭摆,顿悟过来的葛众即朝我摇头。
片刻,葛众总算讲上了正题。“我们医院突围撤离哪天,你说是军区情治处派你来协助我们突围。我们医院郭政委还让你负责指挥医院警卫排担任掩护……”
“二饼,说重点。”我嫌葛众啰嗦而打岔。
“能让别个把来龙去脉说完全不?”项阳亦嫌我沉不住气。
葛众倒是冲我咧嘴宽厚笑笑继续道:“遇到我和区护士长时,你说警卫排都打散了,就你一人冲了出来,还要带我们去找军区。问题是我们医院的行政隶属关系不归你们情治处管辖,而是归军区医务处管,你怎么跳权办事呢?还有,你知道现在军区机关在哪吗?”
葛众一席话,让杂碎谢清白的脸,真的成了青,白色交替,豆大的汗珠从额上滚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