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广路龙湖会所的门前,十几辆跑车和摩托胡乱地停放着,橘黄色的路灯下,两拨人正在对峙。
他们个个都膀大腰圆,穿着颜色统一的背心。老鹰会的背心是刺眼的红,蘑菇社的背心是冷酷的黑。
老鹰会成员的臂膀都纹着一只鹰,蘑菇社成员的胸口都纹着一朵蘑菇云。
他们在会所门前分开两边,气氛紧张而凝重。有眼力的人当然不会到这里来送死,这一看就不是正常人该来的地方。
老鹰会带头的是他们的二把手秦北海,蘑菇社冲在最前面的却是一个陌生的年轻人,浑身透着股狠辣劲儿。
那秦北海寸头肥脑,唇上胡须短硬,身材生猛魁梧,两只臂膀和胸腹都练得轮廓包鼓,几乎撑破他的背心和棉麻长裤。
龙湖会所的大门已经关闭了,也没有人敢在这里围观,那些刀枪铁棍都不长眼睛。
龙湖会所是干嘛的?
明珠城的男人都懂。
龙湖会所就是灯红酒绿的花花世界。
龙湖会所是谁的?
混社会的都清楚是老鹰会的产业。
老鹰会和蘑菇社为什么在此聚众火拼?
——这还得从三十分钟前说起。
与春风小馆相比,龙湖会所更加热闹,从名字上就可见出差别,一个是小馆,一个是会所。
刚入夜时,龙湖会所的停车场以及富丽堂皇的大门前就已停满了车辆,甚至在大门外的路边也很难找到泊车位了,从汉广路一直排行到扬之水路,周遭笼罩着**的气息。
当夜幕开始低垂,整座城市化作灯城,龙湖会所高达三十层的大厦也被灯火点亮,成为了明珠城最璀璨的那一颗明珠。
最牛的是在龙湖大厦的顶端真的有一颗明珠,而且是从非洲淘来的钻石打造的。那颗明珠有一个篮球大小,镶嵌在一个滚动的电镀圆环之间,圆环闪着光,照亮了明珠,明珠照亮了明珠城。
曾不断有窃贼试图爬上去盗取明珠,但在爬到第十五层楼的时候都遭到了电击而坠落身亡,从此无人敢再打明珠的主意了。
鹰老大既然敢将明珠示之于众,就不怕窃贼惦记,他说:“除非你开着飞机来,不然要碰到明珠无异于天方夜谭。”
自营业以来,龙湖会所便被誉为“不想回家的天堂”。在这个天堂里,汇聚着三教九流、政商名流、绅士淑女、地痞流氓……其来来往往的各色人等,比春风小馆这类中端场所要复杂得多。
龙湖会所的女老板是老鹰会中唯一的女龙头,她行事**,雷厉风行,鹰老大说她像一根绣花针,所以小弟们都叫她针姐,或者针老大,她真实的姓名反倒不为人知。
一个绣花针一样的女人,显然是不好惹的。
被绣花针扎一下的痛感和被刀砍一下没有本质的区别。
女人不会拿着刀去拼杀,也没有人会拿刀去对付女人。
但道上不能没有女人,所以,她们都有自己的武器。
这天针姐一如往常,独坐在会所顶楼的办公室看着窗外流动的灯火,抽着烟阅读晚报,只听门外的女助理桑妮敲了敲门,她问:“什么事?”然后责怪道:“我不是说过我看报抽烟的时候不准来打扰吗?”
桑妮被针姐冷冷的杏目瞪得发懵,针姐神色稍缓,轻声道:“有什么话赶紧讲。”桑妮回复说秦二哥来了。
“他在哪里?”针姐将报纸轻轻放在桌上,用镇纸压住,报纸上是一篇书法名家谭妙笔的专访。
桑妮细声细语地回答说:“在七楼K歌房呢,带了十几个兄弟。”说着露出一副无奈的表情。
针姐掐灭了烟头,说:“二哥是个讲排场的人。”她嘴角挂着笑,吩咐桑妮去取些啤酒过来,她要见见秦北海。
“拿多少啤酒?”桑妮估计是想到人多,问道。
针姐走出办公室,头也没回地说:“二十箱,不够再加!”
自从秦北海被鹰老大安排到香水城去接管一个房地产项目,他们好长时间没见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