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不处罚搞事人,天下的士人就要闹腾。
不处罚张灵和许观,科举制度的公平性何在?
岂不是默认了直隶地区可以异地考试?
想要保证法统,就不能处罚当事人,但这件事情牵扯到了科举的公平性。
为了给天下人一个交代,就必须要处罚人。
不处罚当事者,那应该搞谁?
自然就是组织考试的人啊!
科考之事向来都是礼部和吏部负责,要给天下人读书人一个交代,自然就要拿这里面的人开刀。
张苍水当然知道这个漏洞是皇帝搞出来的,但制定科举制度的两班人马,却是没有及时堵住这个漏洞!
这算不算渎职?
屎盆子只有礼部和吏部来背!
想到此节,张苍水深呼一口气,询问弟子:“所以你打算怎么做?朝廷为了给士人一个交代,你肯定是要被革职的。”
他知道,自己这个徒弟既然敢支持异地考试,那就一定做好了谋划。
夏淳当即回道:“革职而已,正好遂了学生的心愿。等东直隶道试结束,学生就辞去提学官一职。”
张苍水立刻打断对方,语气中带着一股不容置疑:“不可!你万万不可主动辞官!你,以及礼部、吏部的某些人,但凡牵扯到科举的一些人,现在全都是朝廷拿来给读书人泄愤的工具!”
“你如果主动辞官,那就不算是朝廷在处置这件事,只怕那帮士人不会善罢甘休。你只有等,只有等朝廷对你处罚,这件事才算是有了交代!”
经过老师一番点拨,夏淳立刻明白,当即表示静观其变。
张苍水叹了口气。自己这个弟子,他很了解。对方究竟想干什么,他这个当老师的一清二楚。
夏淳自幼弓马娴熟,又好读兵书,做梦都想坐镇边关,统兵领将。
但是这样的人,却被家中老父亲一直逼着考取功名,莫名其妙地走上了文官道路。
考取进士之后,这个弟子曾多次要求皇帝外放自己去边关牧民。哪怕不做武将,做个边关知府、知县都行。
可皇帝就是不遂这弟子的愿,让这样的人来掌管教育行业。
夏淳二十一岁中进士,至今已经当了两任提学官。一直都是身在曹营心在汉,枕戈待旦想去边关打仗。
张苍水明白,外人眼中的肥差,实权在握的提学官,对于前者来说,就是天底下最无聊的官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