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此刻,府学外。
一众守护在门口的衙役和吏员,都是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因为在他们对面,张灵和柳王景两个家伙,一人端着一碗街边小食吃得正欢。
这帮衙役和吏员是从昨夜三更换班的,一直值守在到现在,别说是用早饭,就连垫肚子的东西都没有。
因此,张柳两人的狼吞虎咽之态,一下子就勾动了这帮值守人员肚子里的馋虫。
“嗝!”
柳王景打了个饱嗝,顺手用袖子擦去嘴角的油星:“张兄,吃完了咱们就赶紧走吧。万一等会儿地龙再次翻身,咱们就跑不掉了。”
张灵放下碗筷:“不可能是地龙翻身,你没看见直到现在,府学中也只有零零星星的考生出来么?”
“真要是地震,这帮衙役还站得住脚?虽然我也搞不懂发生了什么,但肯定不是地震。你看府学周围的居民区,不也是有条不紊么,没有蛇虫乱窜,鸡犬也没有动静。”
柳王景想了想,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赞道:“想不到张兄对地文也有所研究。”
张灵摆出一副基操勿六的表情。
吃完了早饭,张灵便要正式开始他的计划了。
他之所以提前交卷,就是为了等这些考生离场的时候,一一盘问,忽悠他们加入横岭书院。
当然,这个一一盘问,针对的是那些衣着简朴的贫寒学生。
像现在冒出来的这些考生,大多衣着华丽,还有仆从在场外迎接,根本就不是张灵的菜。
家中殷实的考生,经过刚才的异变,肯定是没心情考试了,会提前交卷离场。
这次考不过,大不了再考一年。人家没有经济负担。
可那些家徒四壁的考生,势必会硬着头皮继续考下去。
别说是刚才疑似地震,就算是大地起飞他们也会接着考。
考上秀才就意味着成为了特权阶级,如果考上的是一等秀才,还可以每月从官府领生活费。
就算不是一等秀才(廪生),也能帮家里免除劳役、赋税。
考上了就可以帮家里解放劳动力了,这是实打实的给家中减轻负担。
可以说,贫寒童生的压力不是一般地大,越晚考中秀才,压力越大。来来回回搞几次,考不中的话家里人都会认为你不是那块料,早把你拽到田里去干农活了。
弄清楚了自己的捕捉对象,张灵便开始筛选出来的考生。
但凡看见个落魄的童生,便要上去一番忽悠。
四个小时过去。
赤日高升,此时已是午时四刻。
张灵倒是遇到了不少穷学生,也成功把他们忽悠住了。
但就是系统那一关过不了。
很多学生全部都是假意答应,想要混张灵的资助。
根本过了心诚那一关。
是不是真心实意加入横岭书院,系统一检查就出来了。
所以直到现在,张灵都没有招到一个生员。
折腾到现在,张某人也被搞得不自信了。
整个平江府,就没有一个心诚的考生了吗?
就在张灵在内心呼喊的时候。
一阵啜泣声传入耳中。
只见前方大街上,一个蓬头垢面的少年,踉跄地跑过来。
边跑边哭,鼻涕眼泪横流。
手里还提着一个竹子编成的破烂考箱。
这个少年看起来疲惫至极,穿着一身浆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袖子上是补丁叠补丁。
就连裤子也是十分老旧,裤脚到膝盖处,沾染不少硬化的泥浆,显然是跋山涉水而来。
这少年大口喘着粗气,身形飘忽,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却还是强咬着牙朝府学门口扑去。
还没等他的脚踏上府学台阶,两个衙役悍然出手,将他打翻在地。
“哪里来的泼皮!”
“道试重地,不得擅闯!”
“还不给某家退下!”
少年听到这几声怒斥,艰难地往前方爬起。
一位黑脸衙役见这泼皮还敢上前,缓缓拔刀。
结果下一刻,他的刀停住了。
少年抬起头,已经满嘴是血,显然是刚才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