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张灵去后院牵狗,余黛兰跟在身后劝:“相公,咱们把那些无理取闹的人赶走就是,没必要放阿肥去咬他们吧?”
张灵异常坚决:“娘子,你不懂,这些老家伙就是欺软怕硬,你对他们和善,他们就敢蹬鼻子上脸,你越是不好惹,他们反而对你敬而远之。”
来到后院狗窝,却发现那只吃得浑身溜圆的田园犬已经不在了。
想来是林伯把阿肥先带走了。
张灵立即折返,从后院去往前院大门。
还没见到人,便远远的听到几声凄惨的狗叫。
走到宅邸门口,就发现一位身形欣长的中年儒生站定在门口。
身后跟着好几个身强体壮的家丁,还有不少穿着单薄衣衫的佃户,手里拿着扁担棍棒。
反观林伯这边,从狗子到人,全部鼻青脸肿,瘫倒在地。
张灵连忙扶起林伯,后者颤颤巍巍地站定,嘴角已然被磕破,鲜血顺着衣服滴在衣领上。
张灵登时心头生起一股火气。
林伯是老父亲的书童,在张家做事一直都是兢兢业业。
老父亲走了之后,林伯更是对主角无微不至的照顾,两人早就不是一般的主仆关系。
张灵一向是把对方当成家中长辈来看待的。
此时见林伯被人打得破了相,张灵怎能不窝火?
张灵正要发作,林伯遮掩着伤口,嗫嚅道:“少爷,要不算了吧。他们人多,万一他们借题发挥,在这里乱来……”
张灵止住了林伯的发言,往前踏出一步,质问中年儒生:“六叔祖!你闯入我家宅邸还不算,竟然还将林伯殴打成这般模样?!”
“你不觉得应该欠我一个解释嘛?”
那中年男子甩开手里的扇子,冷笑道:“堂孙,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我们本来是规规矩矩地来拜访你。”
“可是你家恶奴,却放狗来咬我。难道我不应该还以拳脚嘛?”
张灵继续驳道:“那你私闯民宅,聚众闹事怎么算?若没有什么事,赶快离开。否则咱们免不了要去县衙走一遭。”
张灵说完,便开始推搡,想要把这中年儒生和一干家丁推出门外。
谁知对方脸皮极厚,愣是不走。
张灵身体孱弱,也无法将对方硬赶出去。
“乖孙,你见了我也不行礼,还要把我赶出去。我来此地,连杯茶水都没有讨得……”
“你就是这样对待族中长辈的?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你爹也是进士,莫非没有教过你礼仪?”
中年儒生越发喋喋不休,口水到处乱飞。
张灵只是冷眼看着对方。
这中年儒生的名讳乃是张如蛟。
按照辈分确实是叔祖辈的。
可是对方乃是主宗之人,张灵家是分支,根本就没有很近的血缘。
居然还真把辈分当回事了!
“恶客临门,恕不招待。”
张灵说道。
他就这样挡在路上,也不让张如蛟等人进入前院。
对方不走,那自己也不走。
总之就是别想再往前踏一步。
余黛兰轻轻扯了扯张灵的衣角,小声道:“相公,要不还是先把叔祖请进客厅,别管恶客不恶客。”
“总归是族里的人,让外人听见恐怕要说你闲话呢……”
张灵递给对方一个眼神,表示这件事由自己做主。
余黛兰见状,也不再劝阻。
自家相公自从大病一场后,性情就有了微妙的变化,似乎变得有主见起来了。
那张如蛟也不想这样僵持下去,侧身指着后方的一干佃:“乖孙,这次可不是我想找你,是他们想找你。”
人群中冒出一个身形健壮,皮肤黝黑的汉子,穿着一件短褂。
这汉子冲着张灵行礼:“东家,我们这次来是为了耕田一事。我们合计过了,决定秋收之后,东家的那些田,便不再耕种。”
张灵眉头一皱,觉察到一丝诡异:“为何?”
“就是不太想耕种了,种粮食收成太低,我们合计过了,准备去帮三荷镇的地主老爷种棉田。”
汉子显然是有腹稿,这通话说得十分流利。
张灵面色一寒:“你能代表他们?”
随后,张灵伸手一指,质问其他佃户:”还有你们,你们也不想种我家的地了?”
随着张灵一声质问。
好几个佃户从人群中冒头。
拒绝的声音此起彼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