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于一个赤忱天真,一个霸道风月。
“爱与喜欢都是不分高低的,齐齐,”施少庵过来人地点拨她,“追究那些没有意义,意义在于你面对的人,也只有你面对的人。”
有些人不必深究,他/她站在那里,你就知道,值得你千千万万遍孤勇。
……
姑父先行离去后,必齐沿着戏园回廊,把往昔故地,又悉数重游了个遍。
他们从前练功惯常在院子里。那些花枪工具,练功服依旧存在,必齐站在门楼下,不远处影影绰绰着戏腔。
外面风雨不休。庭院里的南瓜藤跃跃要瓜落的势头,恍惚,她像似看到一个梳童花头的小女孩,练完功夫,汗津津地蹦跳着去摘瓜,再满心欢喜地把瓜放进水井去湃……
岁月长河上,二人彼此一个照面,施必齐立在这端,双目潸然。
*
直到忙完之后五天的文山会海,周恪都没等到必齐的回复,哪怕是一条短信。
气短的人甚至把她那条脚铃铛绑在车子的内后视镜上,当平安符了,
微信po照片威胁她:
你不来,那它就是这个下场。
没有用。对于一个空心的人,你去掏她的热情,只会是竹篮打水。
所谓伴君如伴虎,秦洛挨得最近,所以老板的喜怒哀乐,她往往最洞察。散晨会回总经办时,秦洛就如实地点评周总,为了一个小女孩,变得很毛躁很冒进,全然不像三十岁该有的风貌。
当然也可能,他的城府世故才是假的,是不得已为之的,只有在情爱里失了智昏,才无限接近最真实的自己。
周恪唇上的烟烧迷了眼,他的回复还是那样,两性关系锻炼出的经验答案,“不是都说男人通常分两半。一半卑鄙无耻的流氓,一半冥顽不灵的蠢蛋,面对喜欢的人时,自然后者更多些。还有,不要动辄拿年龄差说事。”
这事就跟他们开会老板抠数据一样,你指望马虎一点,都不能够。
某人的意思是,他们哪怕七老八十了,他依旧可以为她变得毛躁且冒进。
“我只疑惑一个问题。”
向来冷酷到底的人突然八卦起来,稀罕极了。某人喊艹,你他爹的AI成精了秦洛,“不瞒你说,我回回对着你这张脸,都有恐怖谷效应。”
今年是个什么年啊,怎么一个个神座待不住,叽里咕噜滚下凡尘来!
秦洛满不以为意,她好奇的只是再俗套不过的人性大赏。男人或许能轻易驾驭两性,可是,一旦扛上道德的枷锁就另说。她问周恪,“如果你现在或者将来有家室,还会把施小姐绑在股掌之间嘛?”
毕竟,他们这样的门第最是要考量妻家的利害性;
毕竟,目前为止,没有任何征兆表明施小姐会成为明媒正娶的周太太。
当然,说句他不中听的话,日后怎样一切难讲。
没准施小姐真会当上周太太。只不过冠姓的夫婿不是他罢了。
触逆鳞了,某人当真一个霹雳,厉色撵她走,“滚,滚出去,收拾你的人和呼出来的废气,立刻出去!”
周恪揿灭手里的烟,烟丝在力道下尽数碾成了屑,出口的话狂妄极了,“那你试试看,我还真就不管不顾到底了,哪怕我有家有室。我也从来跟清白不搭嘎,好吧!
就是你方才那句话,秦洛,你出去就给我摸木头呸唾沫去,听到了没?个乌鸦嘴!”
一向不食烟火的秦洛也被这句堵得气短。
讥笑周恪,“我还真就把话撂瓷实了,大少爷,就你这浪荡德性能出个屁的真心,屁都没有!”
某人无赖到底,“你这句也是屁。”
无名火的人捞外套起身,出来一个电话一个掉头,径直去了施家。
*
台风还没过境。二环开外内涝严重,附近的公司都实行错峰通勤,周恪向纪丰泽打听到的,必齐今日赋闲在家。
外面淅淅沥沥落着雨。必齐才听到那着急忙慌的门铃声,出了院子,姆妈已经把贼放进来了。
贼还“感恩戴德”地同姆妈,“谢谢。多日不见,您倒是越活越年轻了!”
必齐真要被他气得掐人中了。
她拿伞尖去报复某人,咬牙警告他,“姑姑在家招待太太们,你敢胡来半个字,我就……”
“就怎样?”威胁嘛,谁怕谁!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周恪一把攫过伞柄,连同必齐冰冷的手,眉眼最近化地迫近她,“就介绍我是你男朋友,是不是?”
不等必齐的答案出口,有热气就率先掠夺进来,某人连连咬她舌尖,仿佛报应她数日的若即若离。
手再自然垂下来,够到必齐的腰扪向自己,胁迫她由不得地踮着脚。
里间欢声笑语含着麻将声,外面不住地雨。某人拿伞蒙着二人,才得以哄他的小宁安心,这里像座孤岛,多大的雨也沾不潮他们,
有天荒地老的时间供他们浪费。
必齐还是窘迫,她赶周恪回去,无论如何不是今天。
改天再说。
“你的‘改天’批发来的是不是?批发商是不是义乌!”
彼此双唇错不开地挨着。必齐推他,周恪就再啄一口。
她恼羞成怒,问他到底想怎样!
又一啄下来。
但凡施必齐启口不出他如愿的答案,说那些有的没的,某人就继续亲。
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死性不改。
“不要亲了!”必齐被他逼得一脑门是汗。
“怎么介绍我?”
“不要亲了,周恪……”
“那就好好说话!”
“……”
必齐的脸被某人捧在手心,连同她的焦灼与气急,周恪甚至想把她最真实的魂灵全都抽剥出来。
他委屈又无赖,“还有晾了我五天,凭什么不给亲。我就亲!”
作者有话要说: (小修结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