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香卉自然也是知道这个传统的,但是她没有想到宋临云居然也会如此守规矩地在今日来到许家。
看来她这个侄子对于许三小姐,还真是不一般的上心。
在京邑传说中,如果一对有情人能在上元之时共同在白鹭河放灯祈愿,而且成亲前一月不见面的话,那么这对夫妇必然能够恩爱两不疑,白首不相离。
沈怀玉院门外突然传来了叩门之声,窗和门都被掩得严严实实的,所以也不知道外面前来的人是谁。
连翘道:“应该是来送东西的。”
这几日确实送来了不少东西,大多是什么头面和器皿摆件之类,所幸许玲珑之前就因为缠绵病榻,所以并不善于女红,所以这绣嫁衣一事还是请了绣娘来。
若是真的让沈怀玉自己来绣嫁衣,那么八成也是个糟蹋布料的份儿。
连翘将帘子拉开,然后打开门。
但是站在门外的,却不是李叔,也不是李季真的丫鬟。
而是一个身穿玄色锦袍的公子,生得昳丽十分,漂亮得近乎锋锐。左手执扇,右手拿着一个木盒,看上去分量不轻。
连翘年初的太子生辰上曾经粗粗看过一眼宋临云,还是还是第一次这么近的观察,突然也能懂自己的小姐为什么这么被美色所惑。
实在是美色误人。
连翘福了福身,“宋公子。”
宋临云的目光越过站在自己面前的连翘,转了转,落到了她身后的沈怀玉身上。
沈怀玉原本正在随手翻阅一本游志,察觉到他的目光,不禁心下一颤。
如果今日是来请期的话,那么距离成亲,也大概只有了至多一月的时间。
宋临云将手中的木盒放在了沈怀玉放书的小榻上,低声笑问:“这么几日都不见我,怎么也不见你想我?”
“实在是狠心。”
他这话说得幽怨,声音压得很低,沈怀玉不知道站在门口的连翘有没有听到,耳廓在瞬间染上了绯红,赶紧道:“连翘,你先出去吧。”
实在是怕宋临云语出惊人,不顾及旁人的想法。
连翘站在原地默了默。
然后她有些犹豫道:“……那小姐,我要关门吗?”
沈怀玉道:“不用。”
宋临云道:“关门。”
他们两个人的声音几乎是说出口的,连翘在他们两个之中目光转了转,自然是听自己小姐的话,也没有关门就去往偏房中了。
沈怀玉问道:“你怎么今日来了许府?”
“今日是请期。”宋临云撑着身子,“我跟着宋夫人过来的。”
沈怀玉点了点头,“那日子呢,定了吗?”
“九月廿四,九月三十或者是十月初八,卫国公府上上下下又是钦天监又是到处打听选出来的日子。”宋临云漫不经心地手指在木盒上叩击,“不过李季真选了九月廿四还有十月初八。”
九月廿四距今只有一个月的时间,沈怀玉抬眼看他,“九月廿四好像是有些赶了。我估计是十月初八可能性更大些。”
宋临云低低笑了一声,“怎么可能会赶,早在我从金陵去往淄州之时,我就已经开始准备这些事宜了。”
“阿玉不是早就该知道的吗,我娶你,本来就是蓄谋已久。”
沈怀玉呼吸一滞,压下慌乱道:“可是许府还只是仓促准备,绣娘都是前些日子才开始准备花样,若是在九月廿四之前赶出来,怕是有些困难。”
宋临云闻言挑了挑眉毛,然后将自己手边的木盒推到她的面前打开。
沈怀玉顺着看过去,只看到里面躺着一件精致至极的嫁衣,鎏金在红色的映衬下亮得惊人。裙摆处用金线细细地绣出了并蒂莲的花样,霞帔外面是一排圆润的淡粉色的珍珠,看着就是价值连城。
而这件嫁衣的布料,是金陵云锦的光泽。
“京邑的绣娘不及金陵的绣娘手巧,我早在去淄州之时就已经定下来这件嫁衣。”
“只等着看阿玉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