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怀玉自认前世不算是什么讨人喜欢的人物,没想到变成了许玲珑之后,身边的人倒是多了不少。
沈怀玉对着章知风笑,冷清的月色也照在她的脸上,章知风听到她的声音一字一句道:“多谢章公子好意,在下心领了。”
月色明明柔和,此刻却不知为何刺眼起来,章知风别开目光,“……谁稀罕你来不来南疆。”
章知风晃了晃手上的酒,他语气轻松,脸上带笑道:“以后,江湖再见。”
“走了。”
红色的袍角消失在高墙之下,沈怀玉这才后知后觉,原来章知风刚刚是在分别。以后江湖路远,还真的不一定有再见到的机会了,虽然和章知风相识的时间不长,但是沈怀玉对于他和决明还是挺有好感的,就这么分别,多少也还是有些惆怅。
天下无不散之宴席,沈怀玉和章知风萍水相逢,终究会有说再见的时候。且不说沈怀玉根本对章知风没有任何感情,就算是真的有些感情,在沈怀玉要做的事情面前,感情根本就不值一提。
许是沈怀玉朝着章知风离开的方向看了太久,宋临云转到她面前,“舍不得了?他还没走,你要是现在反悔,想要去南疆,也还来得及。”
他说完这句话似乎是又有些后悔一般,接着道:“但是我要提醒你一句啊,我给你看过命相的,你若是想要大富大贵,就得离章知风远一些。”
沈怀玉觉得有些好笑,“倘若我真的要去南疆,宋二公子当如何?”
“不如何。”宋临云手指收紧,语气淡淡,“最多……亲自去南疆把你给绑回来。然后把章知风绑在我给你建的贞节牌坊上,以儆效尤。”
沈怀玉道:“我还以为宋二公子刚刚说的话,是真的舍得让我去南疆。”
宋临云听闻这话轻笑了一声,这场春雨来得及去得也急,早就已经停了。他将手上的伞随手丢了,然后看着沈怀玉,俯身将自己的下颔支在她的肩膀上,沈怀玉没想到他突然的动作,身体瞬间僵硬起来。
“我舍不得。”
他近在咫尺的呼吸萦绕在沈怀玉的颈侧,好像被挠了一下般有些痒。他接着轻声道:“其实还有,你刚刚对着他笑的时候,我也很不开心。”
大概是今天看到了徐良徽,宋临云今夜对上沈怀玉格外地犹如一只幼犬一般,生怕她丢了一样。
沈怀玉摸了摸宋临云散落在她肩侧的头发,安抚道:“我估计章知风也就是随口一问,你也不用放在心上。我和他认识的时间也不长,或许只是因为决明想要和我一起去南疆看看。”
“呵。”宋临云伏在她颈侧,“这种鬼话你还真的信?我早就看出来他对你心怀不轨,这些不过就是一个幌子罢了。况且……这种事情,从来都不是以时间长短来看的。”
“……那你呢?”
其实沈怀玉也好奇,宋临云对于自己,究竟是什么想法。虽然他举止暧昧,但终究也只是止于暧昧。
这话似乎是问倒了宋临云,他的身体听闻这句话有以后也有些僵硬。
过了许久以后,久到沈怀玉以为他不会回答这个问题的时候。他的声音如同清风朗月入怀——
“我对你是不是图谋不轨,你不是早就该看出来了吗?”
沈怀玉呼吸一滞。
她目光无意识地扫到宋临云之前随意扔到地上的伞,伞柄被握之处上面沾满了血痕,这柄伞被连缬拿来之时是干干净净的,所以这血只有可能是宋临云的。
之前的事情太多,沈怀玉都快忘了,之前在暗室之中的时候宋临云伸手帮她将箭簇截下来的时候,他的手也被来势汹汹的箭簇磨伤了。她心中懊恼,抓住宋临云受伤的那只手道:“你受伤这么久怎么一声不吭?”
原本修长漂亮的手,摊开的手心上面是一道深深的被磨伤的口子,或许是刚刚握伞,碰到了伤口,鲜血直到现在都还没有止住。
“没关系的,不疼。”宋临云神色懒散,转而又似乎是想到了这伤口从何而来,认真对沈怀玉道:“要是当时那箭真的射到了你的身上——”
“那我才是真的,心疼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