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侄你想想,在金陵,我也算是对你多有照顾。事情发展到如今,实在并非我所想。你若是现在能够放了我,那我们这件事就既往不咎,你想要的怎么对付李家我都会略尽绵薄之力。”
李修德没想到濮才良临阵倒戈如此之快,刚刚想破口大骂,但是一想到自己现在才是根本没有一丝筹码的案上鱼肉,只得收敛了骂声。心中暗暗祷告,这宋临云可千万别这么快就原谅了濮才良,转而成为一个阵营。
只要宋临云不给濮才良这个台阶,那么濮才良才会和李修德是一个阵营,这样,李修德才有活下去的机会。
“濮大人这话说的,倒显得我是什么喜欢记仇的人,不过就是些小事,我当然会既往不咎。”宋临云笑了笑道。
濮才良和李修德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他们是真的没想到宋临云居然愿意对这件事既往不咎,虽然不知道是权宜之计还是另有后招,但只要这个时候不死,那么以后的事情自然可以多做筹谋。
濮才良神色激动,涨得通红的脸上露出了狂喜的神色,显得有些诡异。他双手扒着宋临云掐住他脖子的手,满脸喜悦道:“既然都是误会一场,那么贤侄你就快些放开我吧,我濮才良在此保证,在金陵,没有任何一个人敢在动你一根毫毛。”
这话说得冠名堂皇,仿佛带着万般诚意。但是濮才良看宋临云没有什么满意的表情,接着道:“今日这件事,贤侄你就当做无事发生。无论是钱财,还是其他你想要的,我们太守府都可以给你。”
濮才良眼睛转了转,心中嘲笑这个小子比起浸淫官场数十年的自己终究还是棋差一着,他现在在太守府中就是羊入虎口、棋差一着。只要哄得他松开对自己的钳制,那么沦为任人宰割的鱼肉的,就变成了他宋临云。
挟持自己虽然是个好办法,但是毕竟他不敢真的杀了自己,他若是杀了自己,那他肯定也会被外面的弓-弩手万箭穿心,就算他长了十只手,也不能将一同袭来的万箭同时挥开。
濮才良这算盘打得好,但是宋临云却没有丝毫松手的意思,濮才良扭动了一下硕大的身躯,讨饶道:“贤侄你看,你现在掐着我也没有什么意思,我也跑不掉,你若是不小心掐死了我,你肯定也活不了对不对?不如现在放开我,我们有什么事情都好商量。”
宋临云挑眉,还真的松开了手,濮才良原本离地一寸,突然得了自由,没有站稳,直接瘫倒在了地上。而两个将士,看到自己的主子不再受到钳制,在瞬间就搭弓上弦,而且这一次,是带着必杀的气势,每个人都是四箭齐发,足足有八支箭。
“还真是死心不改啊,怎么就不明白,你们这样的弓-弩手,站在我的面前,简直就是贻笑大方。”宋临云神色懒倦,抬手将那些飞来的箭矢用手上的折扇挥开。但是让所有人,包括宋临云都没有想到的是。
有一个弓-弩手,因为极少同发四箭,在紧张之下,有一只箭,射歪了。
而那只射歪的箭,此刻正在带着势如破竹之势,穿云裂石般向沈怀玉飞来。
而在这分毫之间,宋临云却在瞬间,在那箭簇刚刚要穿透沈怀玉的腰腹之时,再次用手接住了那只箭矢。不过相比于之前的轻松,这次他握住箭的手,鲜血正在汩汩而流。
他侧头对上沈怀玉担忧的神情,安抚地对她道:“还好来得及,不然……我可是得做鳏夫了。”
说罢,他又舔了舔唇,脸上是沈怀玉从未见过的,阴恻恻的笑,对那个将士道:“胆子不小。”
然后他甩手将手中接到的箭矢,钉入那将士的胸口,穿胸而过,直钉入身后的墙壁。
濮才良这才看明白,原先对宋临云那样行事,他却丝毫没有动怒,更遑论杀人,像是一种戏耍的姿态在看戏一般。而这个看上去娇娇弱弱的姑娘,才是宋临云真正的命门,触之即死。
在场的人中都不是没见过死人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的,他们不害怕。
濮才良一向都是见风使舵,他能在金陵称霸至今,也是全靠了自己墙头草的本性,到处寻求庇护。
而在此刻,他也不顾自己瘫软地站不起来的腿,匍匐着爬过去向沈怀玉求情道:“这位姑娘,我们和你家公子之间,实在是误会颇多。我也是被逼无奈才对你们动手,我家中还有妻室,若是就这么死在这里,那么家中妇孺,实在是无人照看。”
他能屈能伸,哭得涕泗横流。
妇人之仁,总归是看不得那么多死人的。况且,他们还在太守府,掣肘颇多。濮才良自认胜券在握,不过就是一时低头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