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女也没有办法,为了宋二少爷的贞节牌坊,只好勉强一下了。”
宋临云默了默敛了神色,“郭朗是个银样蜡头枪,不堪大用,但是他的夫人却很是喜欢那个儿子,你既然和这件事有些关系,郭夫人不会放过你,你收的那个王巍有些本事,平日里出行尽量带着他,避免去些小巷。”
沈怀玉对这些倒是不甚关心,只问,“宋二公子这是在关心我?”
“那倒没有,”宋临云顿了顿,神情倦怠,“我只是怕许三小姐你活不到我给你造贞节牌坊的那天。”
连翘从殿中出来寻沈怀玉,看到她后道,“外面怎么下雪了?天儿这么冷小姐你怎么还站在外面,万一这身子骨冻出了风寒可怎么办?”
连翘说完才看到站在沈怀玉身侧的宋临云,“这位公子是?”
沈怀玉言简意赅,“宋二公子。”
连翘原本只粗粗打量了一下那位长相颇为俊俏的公子,得知他的身份以后有些惊讶,看了看自家的小姐又看了看宋临云。
只觉得两个人站在雪景之中,身前的远处是万家灯火阑珊,是人间烟火,而金殿外照出的暖光映在雪景上,沈怀玉和宋临云虽然并无什么逾矩之举,但偏偏又涌动着只有两个人的暗流。
小姐和未来姑爷还真是般配,连翘心想。
“夫人已经寻您好久了,还是早些回去吧,再不回去她怕是要着急了。”
沈怀玉看了看宋临云,宋临云略一挑眉,却没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许小姐请便。”
然后偌大的宫廊阑干处,空空荡荡,一个人也没有了,只剩下了宋临云一个人。
他抬头看天,簌簌的雪落在他的眉梢眼尾,失笑道,“还真是个小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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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殿之中的气氛并未因为沈怀玉的离开有什么改变,只是李季真担心她出去这么久,怕她惹了什么变故。
“玲珑啊,现在外面天气这么冷,你身体一向都不怎么好,要是冻坏了身子骨可怎么好?若是要出去,也一定要披一件大氅的。”
“多谢伯母关心,我只是有些气闷,想出去透透风。”
李季真也只是顺嘴一说,接着道:“玲珑可还记得陈府?我记得你和那陈府女儿陈白筠有些来往的。”
李季真笑容愈盛,“你或许是不知道,陈白筠的父亲陈绍祺,最近可是立了一件大功,最近京邑之中多少人眼红着这个大理寺卿。陈白筠上头还有个哥哥,我瞧着相貌什么的也是没话说的,那陈大人还主动过来问我有没有意向。”
“我瞧着,都是顶好的孩子。果然是一家有女百家求,这想要娶我们家玲珑的人怕是要爬坡门槛了!”
李季真说着,又想到自己无人问津的一对女儿,有些气闷。许嘉平倒也罢了,毕竟年纪还小,但是许岚各方面都是极为出色的,虽然比不上京邑之中鼎鼎有名的才女和美人,但至少也不是什么寂寂无名之辈。
没想到今日有意来结亲的,全都是奔着许玲珑来的。
其中陈绍祺之子陈白樾肯定是她最为中意的,在告知陈绍祺他来问的许三姑娘已经有婚约以后,她又道,“陈大人若是想和我们宣平侯府结为姻亲,也不必只着眼于三姑娘,我们府上还有其他姑娘。”
她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本来料想那个陈大人该懂自己话里的意思了,没想到那位大理寺卿带了点歉意和她说,“只有意于贵府上的三小姐许玲珑。”
这位大理寺卿还真是如传言一般不知变通,连话都不知道说的婉转。
李季真脸上交替了好几种颜色,“那既然如此,不能和陈大人结为姻亲,还真是一个遗憾。”
她这句话原本是个客套,结果陈绍祺当真了,“既然贵府也有意向,不若同先前结亲的那户人家退亲?若是许三小姐嫁入我们陈家,我们必定拿出尚公主的态度对待许三小姐。”
家中男子亲自来谈婚嫁本就罕见,没想到这位陈大人脑袋还是一根筋。
“儿女亲事,怎么可以轻易退婚,朝三暮四?陈大人可为了玲珑的名节着想过?”
陈绍祺听闻这话,才长吁短叹地走开了。
沈怀玉坐定后不久,宋临云也从殿外归来,他身上穿着锦袍,带着从雪中裹挟来的一点清冽的寒意。
他向来活的这么洒脱肆意,想淋雪了就出门,随心所欲,从来不用在乎别人的感想。而她沈怀玉则是从泥泞中爬出来的佞臣,和这样明媚的少年郎本来就不是一路人。
只是,刚刚说的话也不完全是骗人的。
沈怀玉心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