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且不说话,就微微的将手指在那扶手上一敲,只翘得人心中一紧
至少程钰的心就提了起来,当即便也不顾什么了:“二哥果真是个惯会耍嘴皮子的,只是世人皆知二哥眼下正在刑部听政,这般看来,母后还能有清白可言吗?”
程镮却是低垂着眉眼,就道:“三弟这话果真叫人无话可说,只我却有一点不明,那便是我在刑部听政和调查皇后这事儿之间可有什么牵连没有?且便是我对皇后有那么两三分的先入为主的看法,但查案的却是整个刑部的大人,难道三弟以为这刑部便就是我能够用来满足一己私欲的地方吗?”
这话说的那程钰更是哑口无言,待得想要说什么,却是思前想后之下也无话可说,便就只能对着皇帝跪下去:“父皇明鉴,母后和您这多年的夫妻相依相伴,她是什么样的人您应该是最清楚的!如何便就能听得这般对母后的质疑和侮辱了?还请父皇严惩程镮这厮,以正视听!”
只说的程镮笑了起来:“三弟你这是多大了?竟是这般年纪还不知道有些事儿凭借的不是情面,而是道理和证据呢。”
“二哥果然是个铁面无私的,”程钰的声音已经接近于一种嘶哑的狰狞了:“只小弟怎么听说二哥这些日子在礼部竟是大肆收买人心,旁的不提,只说那礼部左侍郎家的门槛儿便就要被二哥踏破了……”
“住口吧!”就在这时候皇帝却是一声厉斥,就将程钰吼得愣愣的说不出话了,这才慢条斯理道:“有理便说理,你二哥有一点却是没有说错的,那便是你多大的人了,竟是不知这朝堂上是不能乱说话的吗?”
程钰只听得咬牙,到到底不敢反驳了去,就诺诺道:“这事儿是儿臣的不是,凭父皇如何罚儿臣,儿臣再不敢多话的。”
皇帝眉宇间的厉色这才稍稍退却,就道:“既不知理,那便好好的学学理儿!依着朕看你就将遗训好好的抄上一抄吧,什么时候时候抄进了心里,什么时候停笔。”
这般虽是没有规定具体的数字,但程钰既然得到了不知理的评价,那想必不是三五十遍就能够打发的了,少不得三五百遍打底。
就听得程钰是咬牙切齿,却也只能低声应是,如此便就不说话了。
程钰这里不说话了,那里程镮便就抖擞了起来,可不等他再开口,皇帝已是瞪视着他:“你要查皇后,好啊!只不知你要如何查?”
程镮心中的喜悦还没升起来便就被皇帝一句话给击碎了,他想了一想,试探道:“古人言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可不等他将话说完,哪里皇帝便就是一声冷笑:“怎么,你的意思是皇后你也想审上一审吗?”
就问得程镮不敢说话了。
而皇帝仿佛怒急的模样,只在那龙椅的扶手上拍了几拍,咚咚的声响像是闷雷一样的在众人的心头滚过。
滚得程镮心中一阵震颤,却到底有些不愿放弃:“只是父皇,这般拖着皇后身上的污名却也洗不去啊!”
皇帝就一声怒吼:“除了你这逆子,还有谁人会认为皇后身上有污名?”
程镮一愣,就不可置信的抬头:“父皇?!”
而皇帝已是闭了闭眼睛,就将眼中那滔天的怒火与算计一并遮掩了去:“罢罢罢,终究人言可畏,朕便是再不在意却也得注意一二。”
登时说得程镮心花怒放,就连连叩首道:“正是这般,父皇英明。”
皇帝复又睁开眼睛,那目光冷厉不可直视:“只虽是这样,皇后到底是我的妻子,也是这天下之母,我少不得回护一二,也算是尽到为人夫的责任了,众位爱卿不会有意见罢?”
众人自然不会多话,纷纷低头道:“陛下重情重义,臣等不及也。”
皇帝便就满意的点点头,这才看着程镮道:“朕记得坤宁宫上下的人尽是在刑部里了?”
程镮的心中霎时便就涌上了一阵不好的预感,只是皇帝问话不得不答,便就心不甘情不愿的道:“正是这般,不知父皇是想……?”
皇帝就道:“皇后怎么说也是一个深宫妇人,便是有那不法之事终究也绕不过这些身边人去,且他们日日在皇后身边伺候着,若是有什么不对,瞎子也能看出一二来吧?更别提这许多的人了。”
程镮心里那阵不好的预感顿时便就落实了,几乎像是一块巨石一样压得他说不出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