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还有别的马吗？”陆琼从马圈中牵出马来，就在所有人觉得她一定是选择了这匹的时候，突然开口问道。

马倌谄媚道：“小姐，您瞧这马小巧，它跑起来也快，最适合您这样的贵人了。剩下那些都是您看不上眼的，还是这一匹好。”

“若我真要换呢？”陆琼逼问道，“你给我牵别的马来。”

“这……”小厮为难了，他牵着马不知如何是好，最后一咬牙，将别的马厩中的马牵出来给陆琼过目：“你瞧这不是没断奶的小马驹，就是老得跑不动路的老马，还是您手上这匹最合适。”

“你们这也叫马场？”陆琼置疑道。

孙芸宝听到这里的争论声，赶来了，她的马是一直放在这里寄养的。

“这是出了什么事了？”她问道。

“孙小姐，这位贵人硬要换马。”马倌叫苦不迭，“可国公爷把所有的好马都挑走了，我们也就剩下这一匹拿得出手了。那些马我们也不放心呀，出事了也是小的的错。”

“国公爷？”陆琼迟疑道，“他要这些马来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这些大人物都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我们也不好办啊。”马倌叹气，“要是您真挑不好，我们也没有别的马了。”

“要不你骑我的。”孙芸宝拍拍身侧的白马。

“不用了。”陆琼摇头，她微笑道：“只不过有些想要看看这家马场更好的马长什么样。现在看来可惜了。”

她犹豫了一下，翻身上马。垮下的马像是感受到召唤一般，往前走了几步。

陆琼紧紧握住缰绳，不敢松手。

她是怎么死的来着……好像是因为马受惊之后猛得窜出去，她没有抓住缰绳，摔下去撞断了骨头，几秒就断气了。她死得干脆利落，没有太大的痛苦。但现在想起来，陆琼还是后怕地摸摸自己的喉咙。

“那我们先跑一圈？”孙芸宝提议道。

“好。”陆琼点头，她扬起马鞭，看上去张扬，实则只是轻轻地一拍，“走！”

枣红色的母马往前奔。它的动作流畅有力，陆琼甚至能够听到风声。该说不愧有汗血宝马的血脉，虽然不是纯种的马，但比那些矮脚马跑起来快多了。它跟被它送到李府中的姐妹长得很像，在马里算得上是漂亮。

陆琼不敢松手，缰绳勒住了自己的手心，她害怕等一下这匹马就会发疯，将她甩下去。

可跑了一圈下来，什么都没有。

孙芸宝操控着马紧紧贴着陆琼，她笑着对陆琼说：“今天可是难得的畅快了。”她看着陆琼心不在焉的样子，笑容逐渐变淡，“你好像不是很乐意的样子。要我说，刚才你就很不对劲。你最为随和，怎么会跟个下人闹起来。这是怎么了？”

陆琼想不到借口，只能说：“许是家中的事物比较多吧，也想来散散心。但还是挂念仍在家中的母亲。”

陆琼适时地露出难过的神色。

她对欺骗孙芸宝有些愧疚，但是要将自己在梦里死了一次这种话说出去，谁会信呢。

“我不想打扰你的兴致。要不你先去前面跑两圈，我在后面慢慢走着行吗？”陆琼微笑道，“到时候我们来数数你能够超过我几圈。”

“成。”孙芸宝也不跟她磨叽，她爽快地一扬鞭子，“我等会儿回来。”

陆琼驱使着马慢吞吞地走着。

她仍旧有些不安。

等到走过弯道时闻到一阵浓烈且呛鼻的味道，她竟然出乎意料地镇定下来。

垮下的马发了疯似的嘶鸣起来，它痛苦地扬起前蹄，想要将身上的陆琼摔下去。

母马喘着粗气，摇甩头部。

陆琼没有如在梦里一样强行拽动缰绳，反而撒手，轻而易举地从马背上摔下，就地一滚。可就算是这样，这马也不肯放过她。像是陆琼身上有着令马讨厌的味道，它嘶鸣一声，就要踏在陆琼身上。

陆琼的手抱在头上，衣衫已经变得狼狈。

她被拽进了怀里。

顾现恶狠狠道：“等下再来找你算账。”他的头发有些散乱，衣襟上有令人安心的香味。

他起剑，将雪亮的刀子没入马匹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