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姐……”陆杨怨念地看着她，“都说了我不是小孩了，你就带上我嘛。”

陆琼正在妆奁前挑选首饰。新做的衣裳已经送来了。李府没有女孩，所以二舅一有适合布料就往陆琼这里送。各种花色的都有，以前还要避嫌，一个季度送一次，现在倒是方便了，一时间陆琼的衣服都多得穿不过来了。

元宵灯会，穿得喜庆点，陆琼就挑了件红的，首饰也要配套。白露在旁边帮她选着，选出了一件红珊瑚玛瑙的头饰，伺候她带上看看效果。

“不行哦。”陆琼拿起铜镜看自己，“阿杨也大了，去跟志同道合的朋友一起出门不是更好吗？”

“可是不一样！”陆杨的声音变得小声，“自从阿姐跟林让订婚后我就没有再跟阿姐一起去过了。”

陆杨也分得清是非，要是姐姐跟未婚夫一起出门，他是不能过去凑热闹的，未婚夫妇培养感情，没有他这个小舅子什么事，可现在陆琼退婚了，陆琼却有别的约了。

他磨磨蹭蹭过去，坐到陆琼边上，“阿姐，那你是跟谁一起啊？徐家姐姐？还是长乐？”

“都不是。”陆琼将珠钗拿下，转过头看他，“行了，你想要什么，我帮你买回来。舅舅都说了，让你安安心心在家温习，灯会倒也不是拦着不让你去，只是担心你出门得了风寒该怎么办？你小时候身子骨弱，今年又冷得出奇。要不然我跟小风他们说一声，刚好出门的时候带着你一起出去。”

“表哥他们都有事，我过去凑这个热闹干嘛。”陆杨道，“阿姐，你出门的时候小心点。要是……那个人对你不好，我叫表兄揍他们。”

“没想到你在担心这个。”陆琼好笑道，“放心吧，你阿姐我也不是吃素的。”

要真打起来，顾现还不一定能赢过她呢。更重要的是，他不会对陆琼耍心眼。想到顾现怕李云逸怕成那样，她就忍不住想笑。

晃眼过去，她跟顾现认识也有半年了。这半年里，她跟林让顺利退婚，李氏也跟成国公和离，从此两不相欠。实际上，他们欠的还有很多，但无论如何，至少迈出了一小步，只差最后的死劫了。

陆杨叹气：“兄长不靠谱，父亲也不靠谱，在搬出国公府的那天，我就想，以后母亲和姐姐都由我来保护。这样说还是有些自大了，阿姐还是为我撑起了一片天啊。”他的眼神渐渐坚定下来，“我要更努力才是。”

陆琼欣慰地拍拍他的脑袋，“阿杨懂事。”

离开国公府以后，日子变得好过了起来。家中事务有李氏的二嫂管着，李氏变得清闲了，也不再去想成国公和魏氏，现在他们对她而言不过是米饭里的苍蝇，看到一眼都想要呕吐。李氏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被成国公下降头了，为何为他坚持了那些多年。

她早该和离了才是。

李氏难得想要去凑凑热闹逛灯会，她有些羞赧道：“这些小姑娘穿的衣服怎么能让我穿呢？说出去也不怕人家笑话。”

她的二嫂沈氏是个泼辣的爽快人，“嘿，你别说，我瞧这衣服就挺适合你的。尤其是你现在啊，羞得像个小姑娘一样。”

满屋子女眷都笑了起来，李氏又羞又恼，“嫂子就别笑话我了。”

沈氏笑道：“你就试试么，试试不穿出去也行，这颜色还是阿琼为你挑的呢。你闺女有心，连头面都一起给你搭好了，别让孩子寒了心啊。”

陆琼拿住团扇捂住嘴轻笑：“二婶别再说了，回头母亲又要数落我了。”、

李氏无奈道：“你这丫头。”说着，她却是拿起那件裙子去里间换了。跟陆琼说的一样，确实很适合她。丁香色的织锦缎裁成裙，绣娘在上面绣出山水圆月的图案，既精巧，又不缺美好的寓意。

陆琼走过去依偎在她身边：“阿娘真好看。”

李氏宠溺地刮刮她的鼻子，“你有说过我不好看吗？”

“哎呦喂，我都要酸死了。生个闺女就是好，我家那俩小子，一天天的就不让人省心。”沈氏叹道，很快她又从没能生下女儿的失落中走出，笑道：“明天，我们就不带那帮大老爷们自己去喝酒。你二哥在江边刚买了幢小酒楼，到时候我们就临江观花，看着河灯从上面漂下来，肯定很美。”

李氏和沈氏很聊得来，当年李氏出嫁时，沈氏才刚嫁过来，两人并不熟悉，现在倒是一见如故相见恨晚。

陆琼露出无奈的微笑。

看到母亲这样，她也就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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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陆琼便爬了起来。灯会是在晚上，她却坐立不安，很早就醒了。

等到用过晚膳，她便立刻重新梳妆。

李氏奇怪道：“这是怎么了？有约就罢了，怎还如此性急？”她看着女儿的面色有所顿悟，将手中的钱袋塞在她手里，“女孩子家家的，要有底气一点……阿娘没用，但必要的时候还是扯出你那窝囊废的父亲用用，虽然人不行，官位还是能让人忌惮三分的。”

“阿娘。”陆琼无奈道，“我知道的。”她没有拒绝李氏的好意，将钱袋收下了。

母亲和二婶结伴出行，自家的两位舅舅眼巴巴地跟在后面：“真不用我们送吗？”

“不用这么不放心吧。”沈氏好声没好气道：“你昨天还说我天下第一，什么蟑螂蚂蚁都帮你踩了，还怕我走丢？”

李二老爷老脸一红：“别在孩子面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