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陆铮震惊道,“那时候我明明记得是明月……”
他醒来后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事情了,陆明月趴在他身边哭泣,害怕她再也醒不过来,侍卫告诉他是陆明月及时赶到救了他。可他从来不知道陆琼也来过。在失去意识前,他的确听到有人喊“兄长”,但也以为是陆明月的声音,此时仔细一想,跟陆琼的声音对上了。
“已经无所谓了。”陆琼表情冷漠,“既然是陆明月救的你,你就当是吧。从今以后,你也只有陆明月一个妹妹了。”
“可是我不知道……”陆铮有些慌乱地解释,开始的愤怒已经一点点化为了愧疚,他难言心里的痛苦与惶恐。陆铮知道陆琼是认真的。
从小陆琼就喜欢跟在他身后,直到分开前,陆琼都一直粘着他。她的马术是自己教的,因为没教好,还害得她摔了好几次,最后是舅舅出手,将两人一起训练。陆琼总是信赖地看着他,叫他“阿兄”。
“我每个月都会写信。”陆琼静静地看着他,“一开始一天一封,后来一月一封,最后一年一封。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陆铮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
陆琼微笑道:“因为后来我懂了,你不再是我一个人的兄长了。”
家丁抬来了小轿,陆琼被搀了上去,很快消失在陆铮的视线中。府里不算多的下人都开始走动,脚步匆忙地去请大夫。没过一会儿,连李氏也被惊动了,她慌乱地跑出门,狠狠瞪了一眼呆立着的陆铮,追着陆琼跑了。
后面跟着两三个侍女和她的奶娘管氏。
管氏捡起李氏掉在地上的珠钗,不住地叹气,看着陆铮摇头道:“少爷,你这次做错事了啊。”
管氏的丈夫死了,只剩了个刚出生不久的儿子留给她,是李老夫人不嫌弃她的出生,招她做了乳母,给他们母子留了住处,管氏感激这份恩情,将李氏当做自己的女儿看待。
陆琼这个孩子从小就懂事得让人心疼,管氏从小看着她长大,哪有不生气的。只是她不好对着成国公的长子指手画脚,只是态度更加冷淡了。
“可我……一封也没收到啊。”陆铮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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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棠院。
太医捻着胡子道:“这手,最近还是不要再动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哪能好这么快呢。况且当时情况凶险,差点连人都保不住。”
他叹气道,“平时你家小姐也没少练字持剑吧。嘿,我劝她还非不听,这下好了……”太医絮絮叨叨的,全然是对陆琼不听医嘱的不满。
陆琼的手腕还是平时积劳成疾导致的,陆铮只是个诱因,但就是这样李氏也无法忍受。
她小心给陆琼掩好被角。刚才太医开了止痛的药方,下人熬了之后给陆琼喂了下去,药效很快,陆琼很快就昏睡过去。
“麻烦您了。”李氏客气地将太医送到了门口,等太医上了马车后才转身回去。
陆铮站在不远处踌躇,“阿娘,阿琼还好吗。”
李氏被气笑:“你觉得呢。”
“阿琼的这只手为的谁?”李氏怒声道,“你这个当兄长的不疼她,反倒现在要怪她救了你?”
“我不是这个意思……”
“只是没想到,是吗。”李氏挥手,管氏会意扶住了她的胳膊,“但凡你多点时间去看看你妹妹,但凡你多去陪陪她……”李氏泣不成声,“阿琼好不容易才睡过去,这几年她是怎么撑过来的你知道吗!她还这么小,就那样看着我,说阿娘我疼……陆铮,你到底有没有心啊。”
管氏扶着控制不住情绪的李氏慢步离开,瞧他们去的方向是晚棠院。
陆铮默然,朝着相反的方向大步前进。
陆明月的闲香院跟陆琼的晚棠院隔得很远,她正在试新买的衣裙。
成国公大方,给的零花钱不少,何况魏氏怕女儿吃亏,给她准备的钱只多不少。
见到陆铮,她很是惊讶,“阿兄,你怎么来了。”
陆铮神色疲惫,带着一点难掩的愤怒:“明月,五年前,是你救的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