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窝略深，眼神总是深邃又欲语还休，她微微一笑：“让她喜欢上你的皮相也是本事。”

但是母妃错了怎么办，陆琼看起来并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她从来没有将眼光放在他的脸上多一秒。明明初见的时候她还多看了几眼来着……

顾现有些委屈地看着她，轻声问道：“非亲非故？我要是想亲上加亲呢？”

“我看你是睡糊涂了。”陆琼慌乱道，“等你醒了你就不会说出这样的浑话来了。”

她确实有些意外，她并不是个傻子，但这样的事情……她以为顾现能瞒得好一点的，直到这份兴致过了，没准顾现就对她不感兴趣了。陆琼无法相信任何一个男人，成国公和李氏的婚姻只给她留下了消极的影响，林让可以退婚，但顾现不可以。

大概在她心里，顾现最好还是保持干净的模样吧。

“我很清醒。”顾现咬牙问道，“我就想要个答案。你这几天老是躲着我，是我不够好吗，我对你的心意已经表示地很明白了。我不喜欢陆明月，我也不喜欢别的姑娘，我就喜欢你。”

“但我哪点好了，京城里的千金小姐多得是，我们也刚认识没多久。”陆琼只觉得荒谬。

“但她们都不是你。”

陆琼沉默了。

“陆琼，我心悦你。”

顾现的话像风一样被吹散在夜色，“我明白我可能没那么本分，我爱玩，不会读书，只会拳脚功夫，以后也会到处瞎跑。”

“罢了，今晚就先让我冷静一下吧。”顾现疲惫道。

少年的衣衫上沾了树叶和灰尘，发髻散乱。为了见陆琼，他特地换上了大袖衫，而不是平时穿惯的窄袖胡服。

想起林让，他总觉得别扭，越想越不是滋味，但也忍不住换上了王妃为他准备的衣衫，看上去像是个读书人的样子了。

但读书人才不会在半夜爬别人院子。顾现的外衫全都勾出丝来了，背后那一块甚至滑稽地破了个大洞。

他烦躁地将外衫脱下放在自己的臂弯间，皱着眉将灯重新塞回陆琼掌心，“很晚了，快去睡吧。”

他的语气有几分暴躁，但动作却小心翼翼。

见着那个身影消失在黑暗中，陆琼忍不住叹气，“要是真的不在意，我就不会与你见面了。”

心里难以言喻的失望蔓延开来，这是从未有过的体验。

陆琼仿佛丧失了精神似的，只是提着灯眺望着顾现离开的那处地方。

他也到婚龄了……之后大概会找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作为妻子吧。从此各自安好，也许见面时还会微笑寒暄。

但陆琼又觉得自己做不到。

她只是装得淡定而已，真要向他贺喜，陆琼说不准会口吐酸话。

忘掉他是最好的选择了。

明月被乌云笼罩去了一半，庭院寂静无声，此时的天色确实不算早了。

陆琼转身，却看到顾现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眼中有水光闪动，却是在笑：“陆琼，你得承认，你在意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