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会谈之后,次日,正淇就找了由头,去玄儒司处,想找那位名为“木石”的姑娘。
于公,她是巫女中少数会正国官话的。
于私……
正淇摇头。
于什么私,他正淇大公无私!
玄儒司自古以来就是正国的巫觋之所,最初有一巫族养在其中。
但巫族内部为了保证血统纯正,不允许对外通婚,导致一代一代提纯之后,新生代巫觋都很短命。
发展到如今,玄儒司确实是有些疲软无力了。
后面抓进来的这波巫女,按照司长所说,确实是解决了皇家巫觋短缺的困境。
正淇一边听司长这么说着,眼神一边在院中四处游走,寻找那个记忆中的背影。
“殿下在找谁?”司长眼尖,注意到正淇的表情,忙问。
正淇还在想要怎么形容,眼睛却突然瞟到什么,一亮,比手指压在唇上“嘘”了一声,放轻了手脚朝一人走去。
那女子原本在亭中绘图,背对着这边,看不到正淇的靠近。
然而正淇一伸手,她就跟后脑勺长了眼似的,突然警觉,正淇的手还没压到她肩上,就被她灵敏侧身闪避过去,而后眼疾手快揪住正淇的手臂反手一别!
正淇反应也快,顺势飞旋,同时反击,抬腿去扫。
她身轻如燕,轻巧一避,但他也趁机抽回了手臂,躲过了对方的制衡。
二人稳稳落地,对视一眼。
“你……”她一愣。
正淇轻佻一笑,“木石。”
她左右一看,远远看清司长在亭外心惊胆战的表情,忙压低声音,“别在人前叫我的名字。”
“哦?”正淇惊喜,“除了吾,没人知道你的名?”
看到正淇的表情,木石脸上闪过隐晦的厌恶,低骂了一句,“当时鬼迷心窍了才会告诉你……”
她说完转身要走,被正淇抬手又拦,然而在他触碰到之前,她就已经迅速格挡下来了。
两人一言不合,又原地扭打起来。
正淇在军营中摸爬滚打,从小学得一身硬功夫,碰上这招式灵活又柔软的人,他打得不得要领,但却更觉得有趣。因为对手是女子,他没有下死手,也没有用力气,只用技巧跟她缠斗。
正淇若为刚,那木石便为柔。他出手迅猛带风,她则轻盈卸招,如蛇一般绕上来,但袭击时却带着毒牙,招招要人性命。
正淇打得上头,突然戾笑着,抬手把人掀了出去。
木石在空中周转几圈,落地却摔在亭阶之外。
“你这身手不错啊!在哪学的?”正淇打得浑身舒畅,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问阶下的人。
然而,他看见她蜷着身体缩在那里,背部痉挛一般微微地颤抖着。
“怎么?摔坏了?”他变了脸。
她嘤咛一声,没有起身。
正淇一慌,忙下阶,附身接近她。
紧接着手就被对方反折到背后,一道黑影压过来。
天旋地转。
正淇被压倒在地,木石则骑了上来。
她用膝尖抵着他的腹部,眼神狠戾,姿势毫无暧昧。
但正淇却轻笑,“小丫头片子,挺有心眼?”
“兵不厌诈。”木石冷静道。
“你跟吾谈兵法?你知道吾是谁么?”正淇挑眉。
木石却也学着他挑眉,“你跟我谈年纪?你知道我多大么?”
正淇回味过来,原来她是对自己方才那句“小丫头片子”耿耿于怀。
他枕着手臂,“那你多大?”
他眼神在人身上下盘了一遍,“怎么看也不超过二十。”
木石因那一眼微微蹙眉,放开了他,起身整理衣角,边云淡风轻道:“当你奶奶都绰绰有余。”
“嚯!口气不小!”正淇坐起来,眼见亭外那司长要靠近,抬手示意对方停下,又抬头看木石。
他仰坐着,这副姿态难免有点弱势,但他周身的野性却难让他与示弱二字联系在一块,反而中和成一种调笑的自如。
他笑道:“不然,吾喊你奶奶,你帮吾点儿忙?”
木石睨他一眼,“什么?”
“做吾幕僚。”他眼底带笑时,像个无邪少年,此时更像个找大人讨要好处的孩子,“吾保你吃香喝辣的,怎么样?”
木石后退一步,冷眼,“永无可能。”
“为什么?”
“家仇国恨,你我心知肚明。”
正淇站起来,又准备贴过去,嘴上说:“小巫女还心系江山社稷呢?”
木石却反手把短刃比在他颈上,不让他再靠近。
远处司长吓得大气不敢出,看司长的反应,木石也能猜出这人的来头。
正淇打得过她,但却故意不还手,只用手指夹着那短刃推了推,“你这刀挺好看,杀人可惜了。”
“滚。”木石阴沉道。
“行吧。”正淇背着手走向司长,转而回头,笑,“下次来找你玩。”
木石却没有回应,快步走开了。
“殿下这般胡闹,小的吓得心脏都不跳了!”司长看见正淇过来,忙说。
正淇却满不在意,“她打不过吾,你怕什么。”
“话虽如此……”
第二天,正淇又来骚扰她了。
木石一开始想着不能让他得趣,不搭理他,但这贵人偏偏死皮赖脸纠缠着不放,甚至还动手动脚。木石忍无可忍,又同他过起了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