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脸上,更多的是对他的冷漠,以及莫名的绝望。
阿姨眼看着昔日如胶似漆的两个人,今天突然又变得冷淡。
她不知道这夫妻俩发生了什么事,看起来,虞先生还是那副温柔礼貌的样子,努力在接近着夫人。
但夫人看起来,却像是恨极了先生。
根据阿姨的人生经验来判断——
若不是先生出轨了,断不可能恨成这个样子。
早饭后,夫人还坐在餐桌上没有离开,先生哄了会儿,没哄动,就自己上楼先换衣服。
阿姨看这二人一时相安无事,就想先去扫会儿地。
谁知道,就在她转身的功夫,厨房里传出瓷碗被碰碎的声音。阿姨刚循声冲进厨房,就被厨房里的画面吓得失声尖叫——
“啊啊啊啊啊!”
虞渊闻声而至,看清之后,也大惊失色。
只见厨房内,瓷碗碎片一地,巫女赵越赤脚站在碎片中,手中持着一柄水果刀,刀锋正对着自己的脖子!
那刀尖闪着光,几乎一眨眼就要刺入那细白的皮肉之中!
“赵越!不,巫女大人!”
虞渊没有擅自靠近刺激对方,只是压着手心伸过去,尽量缩短二人的距离,同时用语言安抚着对方,“先放下刀,我们有话好说。”
赵越却神情冷峻,端着那刀,一动不动。
“阿姨你先去找医疗箱……”他转头冷静叮嘱一句,支走了阿姨,又转头回去,看向赵越。
“你需要什么?我们可以谈。”
赵越把刀指向了对面,正对着虞渊的鼻尖,“若我要你死呢?”
她话语极冷,冷得像这冰冷的刀片,不带任何温度,轻易破忍心防。
第一世,不管暮实被如何污蔑,斯年从不曾误解过他,一直坚定地相信他。
这第二世,又或是第三世,究竟发生了什么……
竟要她恨到,想亲手拿了他的性命!
“赵越……”
虞渊又试图靠近,被她识破,她当即又把刀对准脖颈,逼得虞渊停住脚步。
他大气也不敢喘,只和她僵持着,大脑飞速运转着要如何解决当前的危机。
但巫女似乎并不愿意与他纠缠,眼一闭刀一横,就要了解一切。
刀割破皮肉,温热的血液飞溅在她苍白的脸上。
她颈间一重,手腕一软,刀子“当啷”应声落地。
感觉不对,她睁开眼睛,只见虞渊手臂勒在她脖上卡住她的头颈,而手心已被划开一道深深的口子……
原来在她闭眼的时候,虞渊就已经冲了过来。
他的身体比他的意识先动,在感觉到痛的时候,他已经将手横在刀与她之间,徒手握住刀刃,手被割得鲜血淋漓。
那血腥味与热度也许惊吓到了赵越,她身体一软,晕了过去。
虞渊惦记着把赵越往郝老师的实验室里送,若不是阿姨执意拉着他,他甚至顾不上为自己处理一下伤口。
最后还是阿姨态度强硬,他勉强配合,随意止了血包扎好,就带着赵越出了门。
这一路上,他都很自责。
他怪自己,贪心,舍不得与赵越的那几日相处,没能及时带她来把剩下的记忆整理好……
导致今天,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也许是因为思虑过度,加上失了血,一向自称“铁人”的虞渊到了实验室,居然破天荒地头晕眼花。
他坐在会客厅喝了点水缓了缓,回神的时候,郝老师也检查完赵越出来了。
“我们必须要进行下一个人格的整理了。”郝老师言简意赅,“夫人已经出现攻击性的行为,这可能跟她的记忆有关。”
“好。”虞渊放下水杯,“现在就开始。”
郝老师见他脸色惨白,不放心,“你要不要再休息一下?”
“不用。现在。立刻。”
虞渊三个词掷地有声。
只有他自己内心知道,这些记忆不是赵越分裂的所谓“人格”,而是真实的“前世”。
赵越一定是经历了惨烈的一生,以至于她杀不了他,就想自尽。
“好。”
设备迅速连接完毕,有了第一次的经验,不管是郝老师还是虞渊,这一次都非常麻利。
甚至连注意事项都不需要再重复。
“祝你好运。”
郝老师话音刚落,虞渊闭上了眼睛。
意识被逐渐抽离。
他去向了不曾经历的过去……
……
古庙。
女子睁开了眼睛。
她头晕眼花,看见自己躺在一片席子上,手中是一枚枯黑的叶子。
她看见身边跪坐的黑衣男子把一株三叶草放回罩子里,神情凝重地看向她。
她问:“你是谁?”
他答:“庙怪。”
“那,”她头痛欲裂,“我是谁?”
那庙怪呼吸一滞,许久才说:“你叫,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