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想,干这个能挣到钱?但不久我看到二楼病房住满一个个挺着大肚子孕妇时,就看出来里面的门道了。孕妇多来自农村,到这个小医院来,应该是逃避计划生育。医院的手术大夫都是市医院过来的医生临时走穴,估计多数病人也是她们介绍来的。
一时间医院的生意还挺兴隆;郭金富更是高兴的合不上嘴,对我说,大哥,还是这个活来钱快!
郭金富在偌大的国家里应该是属于芝麻绿豆大的官员,而且不在有实权的部门担任职务。他为了赚钱居然如此胆大妄为,无视党纪国法。如果那些位高权重的官员打着家属、朋友的旗号也经起商来,那对国家,对人民将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啊!‘老虎’要抓,‘苍蝇’也要打!多了也会祸国殃民的。
那时当官的参与办公司是司空见惯的事情。社会风气变得‘向钱看’了,人们开始崇尚西方的拜金主义了;当官的比老百姓有权、有势、有钱,当然不甘落后,捷足先登了。权利大的,直接从国企改制中‘分一杯羹’,权利小的,便利用手中的权利、关系人脉,还有灰色收入,开公司让自己先富起来了。下岗工人,普通老百姓,也就是去卖个煎饼果子,摆个地摊卖服装了。真有的积累够了资金想做大生意时,恐怕在市场上已经很难有立足之地了。
我除了去钢厂要账,郭金富也让我出了几次差,主要还是依靠李建华的关系,但买卖一次没成。
转眼到了阴历年底,郭金富听说别的公司在钢厂要来钱了,便让我去钢厂讨债。我去转了一圈,回来后还是老调子,对方不给。于是我把要账手续往他面前一放,说,兄弟,这个账我是要不回来了,你让别人去吧!明年没什么事我就不来了。他听了没有说话。
刚过了正月十五,郭金富打过电话来了,他问:“大哥什么时候来公司?”我说,没什么事就不去了。他有些着急的说:“还是赶紧过来吧!从年前王凯他们就追着我要钱,其实咱们不欠梁军的钱了,可是他们说梁军给不了钱就找我要。这两天找到我单位来了,说是还欠工人工资,再不给就领着工人去找市政府。我这里现在是焦头烂额了,大哥快过来想想法吧!”我听后心中暗笑,你不是不同意给工人开工资吗?这回吃到苦头了吧!我告诉他,我马上给王凯打电话,让他们等着我回去解决。
我回到公司见到金富,对他说,我可以劝说王凯他们不再纠缠你;可是有件事得办,就是在后期工程部给了些安装电缆的零活,我直接让王凯他们干了,陆续加起来有两万来块。当时和他讲的也是四六分成,这样说来咱们也欠他们的钱。他们也一直追着我要,我看先给他们解决了。金富听了说,行啊!大哥你去看着办,只要把事情摆平就好。
我打电话给王凯,告诉他我马上要见他们。他听了说,中午找家饭馆我们请您。见了面后,他俩就叫开苦了;说当初要听您老的话就对了,我们让梁军给哄弄了,现在干活的都到我们家里要钱。梁军给的两万多块钱都给工人了,我俩一分没得到,还欠了一屁股账。梁军这小子真是个无赖,怎么找他也是不给。我说:“我比你们也强不了多少,到现在欠我的工资也没给。你们的事情有些麻烦,你们和梁军是承包关系,我们该给梁军的钱都给他了。再有我给你们交个底,我们的预算做的虚数较大,不可能再要回多少钱来了。你俩最好和梁军变成雇佣关系,和他按工资结算,欠的钱让他打条。这样欠工人的工资梁军不给你们,你们就有理由找我们要,我也好帮你们说话,到什么时候也不能差农民工的工资。还有原来我直接让你们干的零活,我回头找郭金富把钱给你们要回来;你们以后就不要再找他的麻烦了。我抓紧去钢厂要账,要回来钱先把欠你们的工资解决,我原来承诺不欠你们工资的话还有效。”他俩听了,高兴的说,我们都听您老的,您老是个大好人。
我回去告诉郭金富;王凯他们说了,只要先给他们一万块钱,把我们欠他们的干另活钱给清了,他们就不再找你闹了。金富听后痛快的答应了,看来乌纱帽比人民币重要。
我把钱交到他俩手里后,没想到王凯拿出几千元递到我手中说:“张工,这是当初您帮我们干活的报酬,多少的是我们的心意,也是您该得的。”我听后,心想他俩倒是还挺守信用,说过的话还没忘,当然也是为了今后得到我的帮助。于是说;“好吧!可是这笔账是要算在梁军的头上,你们告诉他,你们代替他付给我工资了。”
我当时心里也很清楚,如果要不回钱来,郭金富是不会给我工资的。为了我也为了王凯他们的工资,又开始去钢厂‘讨债’。
当时钢厂的效益很好,可以说是日进斗金。我找到工程部的焦经理,告诉他现在工人每天追着我要工资,能不能给我解决些钱。他答道,可以,但是你们需要找王工给你们结算起来。
我找到王工说明来意,他听后一脸为难的说,让我怎么给你们算,现在已经超了。张经理,真的不好办,我看你们这事还是拖拖再说吧!
时间又过了半年,期间王凯不停的打电话问我钢厂要账的事。他说他们和梁军已经改成按工资结算了,还欠他们三万六千多。我告诉他们,我这里要账挺难了,你们还继续找梁军要钱。后来梁军继续赖着不给,王凯他们将梁军告上了法庭。
转眼又快到年底了,梁军欠王凯他们的工资通过法院起诉后还没有给,王凯他们申请了强制执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