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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五十五章 阳寿将尽,非人力可为

酆都大帝敕令?</p>

纪渊眼皮重重一跳。</p>

再次望向那枚太平无事牌。</p>

勐地想起这是之前进宫。</p>

洛皇后亲手所赠。</p>

莫非……</p>

“皇后说,这是城皇庙开过光的,带在身上能保不受邪祟侵扰……”</p>

纪渊眉头微沉,今日所经历的这一切,委实有种不真实的虚幻感。</p>

他略微思忖片刻,询问身前的庙祝闲云子:</p>

“按照道长所言,敕符盖印,讲究繁多。</p>

请看看我这一道灵符,它到底是成了,还是没成?”</p>

闲云子接过那枚太平无事牌,双手捧着仔细端详。</p>

可是瞧了许久,嘴巴张合好几次,后只憋出来一句话:</p>

“请恕贫道眼拙,看不出什么门道。”</p>

纪渊脸色如常,倒也没有感到失望。</p>

外城的城皇庙祝,本就是没多少油水的闲散差事。</p>

这位闲云子若真有几分好本事,也不至于沦落至此。</p>

更何况,那个申老头不仅骗得过自己的一双法眼,还能瞒得过皇天道图。</p>

倘若庙祝能够看出什么,才叫奇怪。</p>

“须得提醒一声尊客,道门画符的手段,说白了,就是请神。</p>

最重要的一步,在于敕符盖印。</p>

正所谓,画符不知窍,反惹鬼神笑;画符若知窍,惊得鬼神叫!</p>

为什么同样的一张黄纸、一碗朱砂、一支毛笔。</p>

有些人画出来的符,神韵具足,召雷役电,呼风唤雨;</p>

有些人却只能装神弄鬼,难以奏效?”</p>

庙祝闲云子似是觉得脸面挂不住,连忙往回找补道:</p>

“其一在于跟脚,其二才是本事。</p>

就像贫道硬去攀附,勉强能跟南宗沾亲带故。</p>

如果去画符,就不可能请老君一脉,只能请真武一脉。</p>

这便是跟脚。</p>

又因为贫道位卑,手段不够,想请雷部正神、风伯雨师,必然也不成。</p>

最多靠着些许香火情,请来土地、城皇相助。</p>

这便是手段。”</p>

闲云子讲得口干舌燥,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p>

“尊客你看,你这一道符,符头代表三清道祖,没有问题。</p>

这三笔画出,暗合人之精气神、天之日月星、地之水火风。</p>

可到符胆这里,就有些不对了。</p>

此时符之主宰,符之门户。</p>

需要请祖师爷、请正神坐镇,才能生效。</p>

可这道灵符所写的‘字’,不是请,而是……诏令。</p>

像是圣人下旨,君王对臣子一样!</p>

这种手段,能不能请来‘鬼神’,令符生效。</p>

贫道,当真……不好说。”</p>

纪渊若有所思,明白庙祝话中的意思。</p>

这画符请神,其实就是看出身。</p>

你家祖师爷越厉害,能请的神越多,符也就越灵验。</p>

“所以,这一道假符?”</p>

纪渊皱眉问道。</p>

“贫道不敢讲得太死,想要验证是真是假,方法也简单。</p>

将这枚太平无事牌烧掉便是……”</p>

抬头看了一眼面无表情的纪渊,庙祝闲云子及时收住话音。</p>

“这块牌子是皇后亲赠,就这样烧掉太过浪费。</p>

罢了,也不去多想。”</p>

纪渊收回那块木牌,重新系与腰间。</p>

他并未对于酆都大帝多做联想。</p>

因为这些太古神魔。</p>

早已跟化日的羲皇、化月的阴皇一样。</p>

彻底入灭。</p>

湮灭于岁月长河。</p>

如今受人供奉、流传于世的天地正神。</p>

更多是道则演化,灵性具现。</p>

通俗来将,就是泥凋木塑的空壳子。</p>

既不会主动显圣,也不会走下神龛供桌。</p>

这是上古正宗监察天下。</p>

公开宣布过的一桩事。</p>

“酆都大帝寂灭于太古,随着阴世一起掩埋。</p>

也难怪庙祝觉得这道符,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古怪。</p>

酆都大帝早已不存于世,只有烙印天地的灵性尚存,何来敕令。</p>

要请,也该是请牛头马面、黑白无常这些鬼差、鬼将才对。”</p>

纪渊心中念头急转,按下那些暂时无法得到解答的疑惑。</p>

长长舒出一口气,抬步迈出城皇殿。</p>

“尊客,你这还有半包……卤牛肉没带走!”</p>

庙祝闲云子大声喊道。</p>

“送与道长了,就当孝敬城皇爷。”</p>

纪渊提着食盒,昂首阔步,很快就消失于庙街之前。</p>

庙祝闲云子注视那道挺拔背影,逐渐隐没于茫茫天地。</p>

抄起半包冷掉的卤牛肉,滴咕道:</p>

“贫道就替城皇爷享用了,大过年的,就缺点下酒的好肉。”</p>

……</p>

……</p>

皇城,西宫。</p>

燕王白行尘双手垂立,微微低头,立于养心苑的门前。</p>

当今天下,也只有一人。</p>

能够让权势熏天的景朝藩王、武功盖世的五境宗师。</p>

表现出这般恭敬,甚至于有几分乖巧的模样。</p>

“母后可曾睡下?”</p>

燕王白行尘轻声细语,询问殿外的女官。</p>

“皇后娘娘刚服过药……也不知道是否安眠。</p>

要不然,奴婢给殿下进去看一眼?”</p>

女官垂首恭敬问道。</p>

朝堂内外,人尽皆知。</p>

燕王从小性子倔强,连圣人都曾顶撞忤逆过。</p>

却唯独听皇后娘娘的话,极为孝顺。</p>

就藩之后,极少的几次入京。</p>

除去待在王府,便是进宫面见皇后。</p>

每日请安,从无断绝。</p>

这一点,就连东宫太子白含章都有所不如。</p>

所以,亦有不少老臣支持燕王立为储君。</p>

他们认为,虽然圣人定下太子人选。</p>

可如果皇后娘娘有别的想法,未必没有转圜的余地。</p>

“不必了,本王稍微晚些再来。”</p>

白行尘摆了摆手,小声说着,似是生怕惊扰养心苑内的洛皇后。</p>

“皇后娘娘服药之后,很容易困乏。</p>

一般都要小憩片刻,等待晚膳时分才会起身。”</p>

女官双手交叠于腹前,轻声回道。</p>

“知道了,好生服侍母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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