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她也不怎么害怕,她的灵力控制练到了现在这种水平,这所学院里除了实力顶尖的那几位导师,没人敢说能将她一击制住。只要那个不知道想干什么的偷窥狂露出马脚,她直接将其按倒猛揍一顿就是。就算揍不过对方,她逃跑还是可以的。
然而到了现在,事情好像往一个奇怪的方向发展而去。
她似乎……有点习惯于跟那道目光和平共处了?
反正每次她在台上战得正酣时,若是感觉到那偷窥狂在看她,她一点波澜都没有,甚至发挥得更好,将对其的愤怒都转移到眼前无辜的对手身上了。
她对于心态上的这种转变接受一点也不良好,将其归咎于是自己野心太大太想赢,是以舍不得分出多少精力在这件事情上面的缘故。
比如,就在此时此刻,她与余启面对面站在擂台上准备开打时,她就很确定,那人一定在周围,这已经几乎成为一种第六感了。
不不不不,这绝对不行啊!等她打完校赛没有顾忌了,首先就要掘地三尺将那人挖出来,打到对方这辈子只要一看她就抖三抖的程度。
鼓声一下下均匀有力地响起,秦在于瞬间回神,握紧了手里的刀柄。
余启打算先发制人,鼓声一响,他的手就是一起,地面随即一震。秦在于一跃而起,脚底下紧跟着就是一道土墙从地下钻出,力道极大,速度极快地向她追来,被她提前一闪,擦着她的衣角堪堪避过。
她脚在后方土墩上一踏,借力向前直扑余启。
土墙蹦得更欢了,横亘在二人之间,拦着秦在于不让她继续向前。他们脚下的擂台也是坚韧,被这么折腾居然也没散架。
那些土墩全部呈条带状,轰然冒出就往人身上撞,听着响动,秦在于感觉自己要真的被砸上一下,恐怕半条腿都得失去知觉。
那余启显然提前对于对手有所了解,一上来就没留什么余力,打算凭着自己爆发力的优势,在不近身的条件下取胜。
但秦在于也没那么容易中招,她并没有顺着对方节奏在场上左躲右闪,只稍稍调整了一下步伐节奏,风刃悍然劈断土墙沿途开路,几下就到了近前,丝毫不显仓皇。
余启见状,铁了心不让她靠近,抬手一挥,满地被劈得四分五裂的土块迅速向他身前汇集,细碎又绵连的沙土仿佛有着同流水一般的流动力,汇成一股迎面冲向秦在于。
秦在于势头不减,风刃横劈向前,与漫天沙土正正对上。
方一接触,她心下就稳了。对面余启的冲劲不小,震得她两臂一麻,但两面相撞,微微往后退了半步的毕竟也是他。
秦在于不给对手缓冲时间,没有蓄力,手上猛地一推,灵力在她周身筋脉中快速流动汇集,带着风刃向前撞去。对面余启只感到一股大力顺着手臂传上来,顷刻间又连退三步,脚下用力抵住地面,才重新站稳。
她脚下不停,借势下压,风刃一寸寸向前逼近。
沙土墙颤抖着寸寸后退,最终“轰”一声,分崩离析。
余启被鼓荡的大风推得后仰,再抬眼处,见秦在于已到了面前。她没有再发难,收刀入鞘。
台旁守着的导师敲响了身边的小锣。
走下台来,秦在于四处一望,就见黎衿沅正在不远处一座擂台前向她疯狂招手。
她一走过去,就被游鱼般的黎衿沅一把拉住手腕,两下从人群缝隙中钻了进去,站到了前排。
越过围栏,那擂台上也有两人正在你来我往地比试。其中一人很快吸引了她的视线,那人身形瘦高,窄袖收腰的校服穿在他身上好像就换了个版式似的,衬得人利落挺拔。一头个性的黑色短发发梢刚刚够到耳垂,在打斗中不时扬起。
不过,吸引秦在于的不只是他罕见的发型,还有这人空空如也的双手。
她不由侧头轻声问旁边的黎衿沅:“他不拿武器吗?”
“对啊,”黎衿沅回,“一直这样,但就是不输,也是个奇人。”
秦在于又扭回头去,还真是,那短发青年虽然手无寸铁,但反而稳稳地占了上风。他身法极佳,而且浑身骨头都像是可伸缩的,对手手里的一把铁剑使得寒光闪闪,可偏偏连他的衣摆都没碰到一次,还被他鬼魅般的步法逼得几次三番险些自乱阵脚。
饶是秦在于在身法上的造诣绝不能算差,有几次也差点没跟上那人节奏,心中暗自赞叹。
旁边黎衿沅又开口了,语气一听就毫无探讨学习的正经,“小秦,不如你再猜猜这人是……”
短发青年趁其不备,一手以一个巧妙的角度别住了另一人握剑的手,一卡一翻,对方被他拉得向前,顷刻剑长剑落地。
青年一回头,发梢扬起,正脸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了她视野中。
耳边人群连绵的嘈杂声一刹那消失的干干净净,她仿佛被扔进了汪洋深处的漩涡中,神魂一齐震荡,耳边俱是轰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