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处了一段时间,秦在于发现黎衿沅属实是这个小院里的活宝。
每天,她都要换着花样尝试叫醒安纾宥一回、骚扰秦江二人各一回。
秦在于是知道安纾宥身有旧疾,但她似乎没再跟谁说过了。是以尽管秦在于几次三番试图拦下黎衿沅,此人依旧过分精力充沛,热衷于在早中晚里至少选择一个时间去拉安纾宥起床。
直到某天清晨,黎衿沅熟门熟路地摸进了安纾宥的房门。不过几息后,房门中人影一闪——她给直接丢了出来,用飞的。
不远处观摩的秦在于嘴角一抽:“……”哈哈哈哈!
自从她与齐恪演武场一战后,越来越多的新生加入了演武场队列,并养成了反手一个战帖骚扰他人的好习惯。
最直观的体现之一,就是友爱的同学们之间有了什么私仇,一般不会争吵,拖到演武场上打一顿就好。
是以黎衿沅被扔飞惨剧发生的当天下午,她就扛着她那把长刀,强逼着积分较低的安纾宥下战帖骚扰自己,打算一雪前耻。同时她放下狠话,安纾宥要是输了,以后都得跟她一个时间起床。
当天场上的具体情况秦在于不得而知。虽然系统判定结果是平手,但黎衿沅意气风发上去,萎靡不振下来,让她分外疑惑。
不过念着室友情,她还是大手一挥,表示绝不会将黎某人输给一天睡六个时辰的安某人这事透露出去,并顺利地于第二日被拉上演武场火拼一场。
舒伦学院很大,背后嚼舌根的是非人有之、从不敢上擂台的胆小鬼有之、目中无人的自大狂亦有之,但大部分人都格外统一——台下客客气气,台上灌了鸡血。
学院课业并不算重,反正离榨干这群人旺盛的精力还有十万八千里远。他们的满腔热血除了拿去抢香饽饽任务,就全撒演武场上了。
孜孜不倦的秦在于在发现了演武场的乐趣后,来自幼年时在同龄孩童中孤独求败的遗憾都得到了纾解。
她常常以“博采众家、以人为镜”自励,战帖发得比谁都勤快。从苏御恒这类熟人,到有过一面之缘的白梓容枕,再到金字面板上的一列列名字,有胜也有败,不屈不挠,不亦乐乎。
不知不觉从草长莺飞打到了林寒涧肃,学院里也没什么人再管他们叫新生。
高年级学员忙着准备学终评测,演武场一时间被末届学员们大量入侵。没了常年与其竞争激烈的数个对手,秦在于也力压同届中的多名佼佼者,喜滋滋登顶。
在长期的切磋过程中,学院里不少学员都曾与她有过刀剑上的交集。这些人混在一起,三两下联合着给她起了个“灵骨收割机”的诨名,以发泄他们在她这里耗费灵骨无数的怨念。
勤勤恳恳的秦在于把她初次对战时那死不用灵骨,纯消耗对手灵骨的模式一直延续了下来。刚开始是因为穷的,但到了后来,这很大程度上源于文迩或明或暗的示意。
多日接受这位大导师的“小灶”,在秦在于心中,文迩的形象快速高大起来,地位也飞一般攀升。他是目前为止她所知的唯一一个,可以像鲁格那般让她摸不清底的人。
以往不管是对战还是教学中,即使遇到了能力高她一筹两筹数筹的人,她打不过,至少也能摸清对方的实力到底有多深厚,知晓她比之于对方差在了哪里。
只有鲁格和文迩不一样,她连自己与他们的差距究竟有多大都看不出。
但文迩给予她的帮助是显而易见的。
他的阵法教学模式也与鲁格的极像,强调变通、强化灵活性、从课堂中摘除灵骨。不同之处仅在于,文迩真的是太温柔了!
他也要求严格,但从来都是笑着柔和地问:“在于你累吗?还能坚持一会儿吗?这个时候还是不要中断比较好。”
秦在于哪里还说得出“不能”?每日里都是乐颠颠地主动累成狗。
他也任务繁重,但教学查验时从来不会像鲁格那般,直接把学生往地上随便又扔又摔,他连摔秦在于的动作都显得那么从容闲适!
最关键的是,他也从来不像鲁格那样动不动玩失踪,即使常常有要务在身,他也尽可能地挤出时间完成课时,就算实在赶不及,也会提前联络或留言通知秦在于,没有让她落入过遍寻导师而不见的窘况。
除必要的教学外,他对秦在于的学业与日常生活也同样上心,看似身处云端,但好像对什么事都了如执掌。秦在于成功在月末登顶演武场后,还收到了来自他的额外奖励——几个可佩戴在身上的小型灵器。
这让自立青年秦在于在感受着不断想要打爆同学们狗头的同窗之情之余,还感受到了离乡千里之外的长辈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