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雨退去的时候,为我轻轻掩门。我甚至有点留恋苏雨的存在了,长那么大,还是头一回被一个自认为喜欢的男性百倍的疼爱。
我们之间虽然以“好邻居”的关系互称,短短的时间,我似乎和苏雨认识整整有半辈子的感觉。
打了一盆水擦完身,我躺在床上,两眼虽闭,脑袋一个劲地回想之前苏雨的音容笑貌。睡到半夜,突然之间,意识到外面下起一阵大雨,咣咣当当打在雨棚上面。我下意识翻起身,往窗边单脚跳去。
巧的是,我看到苏雨的脑袋,他的阳台跟我租的房子挨得很近,苏雨听到他隔壁的声响,在阳台拿着衣架转头看到我,那一刻美妙的交汇又初见我俩第一次的眼眸相遇。
有时候,我以为生活并非贫匮,单调,无奈,沮丧,苏雨在我独处异乡之时,在我心里荡起一股花状的漪涟,深深浅浅地印着,直到下一次重逢出现,我对他又加深印象。
我们没有说话,只因夜深,微笑互视对方几秒又返回室内。
第二天一早,鸡啼起舞,薄纱绕林,南溪绿油油的山村抹上淡妆,在纱巾似的雾霭笼罩下越发绚丽,山峦的日出露出一角,穿越云雾的光芒将殷红照射在碧清的河面,金灿灿宛若鱼鳞的江水,把南溪的清晨照耀得美仑美奂,在这样的时辰,连梦里都会做起美丽的南溪,而我也是起床了,我的右脚丝丝麻麻痛了一晚,虽然我一直用意识安慰我能行,就用苏雨的原话说,女人再坚强铁打,都需要一个可靠的支柱。
我把撑衣杆当作拐杖,那是没办法的事,我不是要和七八十岁的老人比拼,一个青春年华的女子却要用薄弱的身体继续走她的路,跌倒了爬起来,爬起来忍痛着继续走,并不是无助,而是要打气。
苏雨其实在我身后默默护送,我能感觉到他,每到我一拐一瘸走在黎明笼罩的大道上,孤寂无声的灯光,所见扫大街的环卫工,以及叮当一声飞驰而过的单车,或者寻客的出租车的强烈灯光扫射,我不经意回头,仿佛路上的行人,不仅仅我在蹒跚也为了一份工作,还有一个天明破晓之际顾我于左右的隐身人苏雨关注我。
当我打上出租车,我身后有一个人跟着打的,起初我以为对方是何人,直到我下车,我看到后面的出租车也跟着停下,车里的人,随我的脚步跟来,不紧不慢。我走进会展的一幢大厦,从12楼的窗户望下,我居然看到苏雨。
我仰望黎明时的繁星,被天际光芒慢慢隐匿的黑夜,这时,我的眼际若干神经与它擦碰,眼眶不由自主流下一股感动的泪水,他乡遇故知,这是多么好的感觉啊!
我第一个到达目的地,杨枫除外,他见到上次截然不同的我,诧异地问,“许琼,你怎么了?他愣愣望我的右脚,“工作起来没事吧?”
我摇摇头,并不想说话,但我还是笑起来,我的笑能让他鼓劲并鼓励我,杨枫这时长长舒一口气,“刚才你把我吓一跳,你路上不会摔了吧?”
我告诉他,“我没事,只是不小心,被石块吻了几口。”
杨枫一下被我的机智感染,由原来的沉重转为轻松说着,“许琼,今天你第一个来,进步了。”
我点点头,“要么,我当第一,要么当倒数第一。一,必属我无疑。”
“许琼,与你一起备受鼓舞,你的心态好,我听说,你做三份工作?”
“是的,我不就是想早点脱贫,给我老爸买套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