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桐湘看了一眼顾维。她明白，顾维是想试探一下秦杰。于是，万桐湘拨通了秦杰的手机：

“秦杰，我刚才落下了手提电脑在考核室里。麻烦你帮忙拿到我的办公室。我应该，还要过1个小时后，才能处理好事情回办公室。”

挂了电话，顾维和万桐湘缓缓站了起来。二人遥看着从考核室走出的秦杰。

只见秦杰手里拿着手提电脑，到了万桐湘办公室，环顾了一下四处无人，飞速的将电脑放于办公桌上，翻开电脑屏幕，打开电源。呃......有密码......秦杰失望的关闭了电脑，并装放好归入电脑包里。秦杰，趁机再抬头细细打量了一番万桐湘的办公室，似是在寻找什么。片刻，秦杰还是失望的离开了办公室。

万桐湘惊呆了眼神：秦杰果真另有目的！

顾维轻微地叹息了一下，道：“秦杰，目前，他拥有的新老客户，在大穗城的区域里，占了票务项目部门的多少？”

“6%。票务部门业务人员目前69人，所以，他的客户占有比例，是相当高的。”万桐湘回答。

“接近是，一个人顶了四个人的能力。嗯。业务奇才。”顾维道，对他怀有惋惜之余，目光里亦有赞赏之意。

“可是，他只专于业务，不善于沟通。所以，几年来，亦只能给他一个‘业务精英’头衔，未能提升他任何的管理岗位。刚才在会议时，他比较关心资源的分配。你瞧，这回看来，他应该是在盯着我的所有资源了。在道德上，是有差别。万一，他要是因熬不下去了，拿着资源倒卖，或是另立门户，那后果不堪设想。”万桐湘说。

“可是，我们目前，没有确切的证据。先关注。客户，他盗不走。因为，我们的客户，跟着的，是我们BL国旅的文化和服务。只要我们自身足够优秀和强大，不担心客户会外流。但，我们不能，让相信我们的客户的资料外漏，这是我们的责任。另外，若真如我们估算，若能使得他早日回头，亦是好的。”顾维语重心长。

“那，这次考核的1千个客户资料......”万桐湘有所矛盾。

“不怕。他现在还是我们BL国旅的职员。相信他，目前对BL国旅，多少会心存感恩。我们想办法，早日了解清楚他背后的动机，才可对症下药。”顾维说。

“好的......”顾维是比自己小十岁，可每次处理问题，万桐湘都有点自愧不如。

片刻，万桐湘又想到了另一件事：“顾先生，莫妙龄，是行政负责人的侄女，又是公司里公认的形象大使。恐怕，最终的考核结果，会比喻茗香高出一截。”

顾维没多听进莫妙龄的事，倒是一听喻茗香这名，便甜甜的抿嘴微笑了起来，说：“......茗香，就当是给个机会她锻炼。要是，她真落选了，其他岗位总有一个适合她。又或者，也可以同你回到凯歌旅行，在那边，一样可以跟你学习。现在，凯歌旅行有你掌管，她也吃亏不了。”

万桐湘惊愕地盯着顾维，她懂他，于是笑说：“哈，顾先生，你这是，内心深处，已把喻茗香当成了你的人！而且，你是在担心她，在这里，会遇到强大的对手，怕她心里受苦。所以，你又情愿她，回到平淡的小环境中，平安无事的慢慢成长。”

在工作中不如顾维，可在这男女的情感中，万桐湘是最为看得通透。

顾维被说中了心里话，微微扬眉一笑。是的，他担心，行政负责人的侄女，会给她施压，以及秦杰的不明动机，也许会给她带来伤害。而不管喻茗香的去向如何，顾维心意相随，影响不了他对她的爱护。只是，在工作中，他不想过于招摇张扬，关心则乱。目前，唯有默默的看着她努力。

......

冬去春来，转眼间，到了业绩考核的第四个月。现下的情况：秦杰凭着实力一路领先；莫妙龄这一轮虽是与第一无缘，但竟也有秦杰一半的业绩，这也多得他叔叔莫斯来的支持，毕竟，这考核没有规定不得找人脉关系；喻茗香，是的，目前一直都是垫了底。

喻茗香目前的业务能力，确实不如其他二人，也没有更多的人际关系。这近四个月的考核时间，喻茗香能成交的，基本上都是自己走了运气，而自己未能成交的，却推荐给了秦杰或莫妙龄。因为，喻茗香知道，自己，无论如何，这一轮断定是最后一名。倒不如，将自己未能成交的，换个方式，转给另外两位强将跟进。这样，最起码，能替公司争取回更多的利益。反正，三人的资源是同一份，这考核的原则，也没说明不能转跟进。莫妙龄对她虽然是有些小偏见，但这是工作，关乎到公司的利益，所以喻茗香在这一点上，还是适当的支持她。

经过这近四个月的业绩考核过程，喻茗香的认真努力及公私分明的处事方式，让莫妙龄对她的态度，慢慢有所好转，双方的话题多了起来；秦杰见喻茗香一个新人，虽然业务能力远不如自己，却处处支持自己的业务，为的是最大限度的保护公司的利益，并且能做到不声张，给足了他老员工的面子，让秦杰内心感触良多。

秦杰好奇的问喻茗香：“你本来就已经不如莫妙龄。你这样帮我，你是打算放弃了吗？”

喻茗香回答：“最终，你能成交，就说明了，并不是我在帮你，而是，你真的有这个能力。而我，倒是可以从你身上，学到许多的经验，日后一定也能用到。这不，是我赚到了吧。”喻茗香说着，纯真的微笑起来。

“......那么，到时，这些提成，我给回你一些。我想，你一个新员工，工资并不高。再说，你家里，也应该还有困难。”秦杰想了想，不由得说。

秦杰的内心，很需要高提成的回报。但是，自从，和喻茗香相处了一些日子，觉得，有些提成，也并不那么重要了。工作当中，应该还有包容和相互成就。

“谢谢。不用。我相信，厚积薄发！我爸爸说的。”喻茗香笑说着，明眸里满是希望。

秦杰看着心思透明的喻茗香，脸上慢慢流露出自己的愧疚之意。

考核的三人，慢慢的，亲近了许多。由竞争对手，转变成了可慢慢谈心的朋友。

顾维原想着，真有个万一，即调开喻茗香，让她远离困扰。但这般情境，甚是出乎自己的意料。对自己心心念念的喻茗香，顾维又多了一份认识：她的单纯善良，以顾全大局为重的处事方式，使她能在一定的环境中，化险为夷。

秦杰，BL国旅的5年机票项目业务精英，但因学历偏低，沟通能力欠缺，屡次错失被提拔的机会。现5年过后，看着其他新人，有能力的，都已一个个加官晋爵。而自己，除了低头苦干，拿到自己千辛万苦赚来的高提成，别无其他。虽然自己业绩独高，却慢慢产生厌倦的心态。

秦杰在计划着：尽量多接触管理层，摸索管理层的管理方式，同时拿到更多的客户资源，再过得一年半载，自己可以用自己赚来的提成，独立门户，自创一家旅行社。

秦杰的动机，在这近四个月的考核中，表现得特别明显。但，因为顾维和万桐湘，从一开始，已在关注他的动静，所以，任他如何构思和操作，已在慢慢的靠岸。

尽管，近段时间来，无意间，喻茗香对他的真心帮忙和支持，让秦杰内心对BL国旅产生愧疚之意，但依然动摇不了，他要独立门户的决定。

秦杰在抓紧每一个机会，学习万桐湘的管理模式，以及搜集更多的客户资源，并在为自己的理想开始描绘蓝图，作于本子上。

顾维经过几个月对秦杰的深入分析和关注，排除了秦杰倒卖客户资源的可能，基本上确定了：秦杰，是不甘于现在的销售岗位，想掌握公司的文化和资源，独立门户；此次考核，他是想借机接触万桐湘，了解更多的公司核心管理理念。

春节过后，秦杰一直在物色合适的办公室。这个阴雨绵绵的周未，秦杰连续看了几家物业，却都因费用过高，而打了退堂鼓。

这一天，最后一家物业推荐的办公室看完之后，秦杰心里是喜欢极了。秦杰也是业务高手，对讨价还价的套路，精通得很，但此时是压抑不了内心的喜欢。看了几番，怕开口问了价格，又让自己止步停行，所以来回迟迟留恋着。紧皱着的额头时而流着汗水。也许是累着了，也许是被这几天的价格给吓着了。

销售员见秦杰对价格的商讨欲言又止，便非常礼貌地，主动跟他说：“秦先生，如果您觉得合意，我这就先帮您订下了。”

“......有多少洽谈的空间？”秦杰也没了心思周旋，问个直接。大不了，先贷个款，凑合着。这地段好，估计两三年可以回本。

销售员微微一笑，回答：“这个办公室朝向好，地段极佳，160平方，精装。原价是月租18万，现可以打个折扣，最低17万。”

秦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依然豪无头绪的转身离开，疲惫的坐在楼下马路边的石基上。看上去，秦杰比实际年龄显得沧桑了许多。

租个办公室，地段不佳的50平都数万元起，地段旺的更是可望而不可及，更不说人才的栽培，和各种成本的开支。算算，每个月下来，20万上下的花费是必不可少。自己目前的资金周转，应付得一年半载不成问题，但若是不能顺利营入，这岂不是撒钞票入无望大海么？

秦杰的电话响起，是计划一起合资的朋友。

电话那头问：“你那边的价格如何？”

“跟昨天看到的相差不大。高不可攀。”秦杰说。

“......”那沉默了。

秦杰垂头丧气地挂了电话，无精打采的抽起了烟来，飘渺的轻烟弥漫着朦胧的雨丝，是烟是雨，难以辨得清楚。

此时，一辆黑亮的Jeep，缓缓停于秦杰跟前。前车窗慢慢划下。

秦杰好奇的抬头盯着来车，只见顾维轻轻的探过头来，朝他俊朗一笑，示意他上车。

秦杰刹时张皇失措：顾总！该不会是他知道了什么？！那......那我的工作......

秦杰六神无主，但他也还是上了车，毕竟他一时找不到不搭理公司副总裁的理由。如果顾总真的知道了什么，自己也回避不了。

秦杰坐于车上。第一次与副总裁这般亲近接触，本是不善于沟通的他，心里又是慌乱，又紧张。微抖着的手，系上了安全带，静静的看着前方。

这时，顾维刚接通电话，豪不避忌地放着外音。

电话那头在说：“顾总，我们公司，把合作成本降低6个点。这样，你们BL国旅每个季度的收益，大大可增加1500万。我们的酒店，都是五星级标准，服务也是配得起BL国旅的要求。所以，你看，改天，我们见个面，再详细洽谈洽谈。”

“嗯。不过，亦还有几家合作商，早前已联系过我们。我回头看看，他们的酒店签约情况如何，再回复你。”顾维淡然的回答。

“好的！那谢谢顾总，早日回复！”电话那边说。

“嗯。周三上午，我回复你。再见。”顾维说。

“......好。谢谢顾总。再见！”电话那边挂了机。

顾维关切地打量了一下秦杰，然后轻声对着小巧的蓝牙说：“手机精灵......”

“在的。主人。”手机精灵应着。

“来一首，吉他版‘夜的钢琴曲’。音量调到20分贝。谢谢。”顾维说。

“好的。主人。”手机精灵答毕，随即放了一首比较轻柔的纯音乐。

顾维缓缓驶车前去。

在这短短的一两分钟之内，秦杰已无比仰慕顾维的成功：时刻谈着上千万成本的合作项目；开着百万的至尊款新车；戴着近十万的名表；最关键的是，还长得如此俊朗！他就不明白，这人与人的区别，怎就这么大呢？！对于习惯低调的顾先生来说，于他的经济能力，完全可以驾驭宾利的人，却喜欢随心灵动的Jeep，思想完全自由而且自在。好是让秦杰羡慕不已！

“冷吗？”顾维关心的问。这早春的天气，时风时雨的，让人容易着凉。

“......不冷。”秦杰想不到顾维会关心他。方才在外面抽烟的时候，确实是冰冷得紧。但这回一下子便暖和了许多，也许是因为紧张。

“听说，这几个月里的考核，你的业绩非常好。”顾维真心赞赏他。

“......还行。”秦杰看了顾维一眼，在判断顾维的话是否真心，但秦杰话不多。

“你的业绩，一直都非常稳定。”顾维再次肯定他。

“......顾总，你见笑了。”秦杰也很有礼服。

“我觉得，你很亲切。所以，叫我顾先生就好。”顾维抿嘴一笑，给秦杰拉近了距离。

顾维主动说秦杰很亲切，秦杰就真的觉得，自己是得到了顾总的认可，所以说话也就放松了起来。

“好的。顾先生。你这音乐很不错。吉他版的，钢琴曲......让耳目一新。”秦杰放下了心中的不安。有种想与顾维深入交流的念头。这年轻有为的顾总，的确与众不同。

“嗯。时而换种风格，也是好的......附近新开了个餐馆，那老板今天给我订了一桌好菜。咱喝两杯。”顾维也没找太多的借口，但话语中，让秦杰轻松的接受了邀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