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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细水长流》

喻茗香甚是听进顾维的话,早早告别宴会,回到家中。

喻茗香家中并不十分富裕,但也过得舒适。与“六月荷庄”相隔一条街道的小区内,四房两厅的套房,前后两个阳台,光洁明亮,也算宽敞。

自大学毕业以来,为方便上下班,刘丽就暂住在喻茗香家。日常四人,过得舒心快乐。

喻茗香回到自己房中,脱下外套,捧于手中,盈盈笑着,轻轻地叠折起来。她念念不忘,今日盛宴上激动人心的一幕,还有那暖暖的目光,欣然自喜。

六月荷庄,现只余下这边旧店,虽是艰苦,但店里上上下下,仍旧是精神抖擞、气概昂扬、宾客盈门、旧客新客坐无虚席。

现下,是初秋季节,华灯早上,正是六月荷庄高朋满座之时。前门院处,种有一池荷花,闹中见静。庄内,中西合璧,简洁却时尚,明亮通透。

蔡花正忙于安排茶水,刘丽正忙于张罗宴席。阁楼上下,欢声笑语。

六月荷庄,虽然是以“荷”为招牌定菜式,但近年,已培养了一批又一批得力大厨,汇集了大江南北、五湖四海各款佳肴。南里柯,是六月荷庄里大厨中的主厨,是庄主喻晓庄一直在重心栽培的顶梁柱。

国内八大菜系:湘菜油重色浓,香辣鲜嫩;川菜麻辣醇浓,卤香味厚;粤菜清淡鲜美,朴素七彩;浙菜山珍野味,煨焖烩炖;鲁菜平和养生,雍容华贵;闽菜荤香清鲜,和醇不腻;苏菜醇厚入味,玲珑和醇;徽菜娴烧妙炖,浓醇淡滑。顾客半口下来,鲜美多汁,质嫩爽口,咸甜适中,点头妙赞,仿似十里飘香。如此齐全,并如此正宗的各地特色佳肴,大穗城难寻第二处。

足以可见,无论是厨师亦或是选材,甚至是一碟一碗一杯的配置,喻晓庄是下足了本钱和心思。

喻晓庄与谭洁,坐于楼上露天阁楼,与顾客品茶慢聊。笑脸上,似乎已淡然了数月前火光之灾的痛楚。

但顾客总建议他们:门庭若市,应重开新店,以满足更多的街坊有一席之位。

碍于过多的成本开支,喻晓庄与谭洁总未作答。今日里,这位老顾客对六月荷庄感概良多。

喻茗香换过一身休闲的衣服,兴高采烈的,来到六月荷庄,帮蔡花满上数盏茶水。

暮色将来晚,茶宜淡,汤绵柔软,故,水流宜轻,稳而缓慢,浇过茶叶上,三番两定,清香醇远。

蔡花见着喻茗香这般娴熟的纤纤玉指,泡出的茶汤,色莹润翠,看得如痴如醉。

喻茗香,本就与庄里上下如家人一般亲,再经上回与蔡花患难与共时,蔡花与喻茗香的感情,更是亲如姐妹。见是喻茗香来了庄里,蔡花心里特是亲切。

蔡花笑问:“茗香姐,今天的宴会如何?怎这么快,就回了来?”

喻茗香点头一笑,应该还是陶醉在顾维的目光里,说:“很好。这几天,庄里是否忙得过来?”

“忙得过来。就是,顾客过多,地方有些拥挤。”蔡花回答。

六月荷庄的伙计们,现不再问及,喻茗香准男朋友赵联一事,因听闻两人早前已正式分手。她们知道喻茗香的性格,决定之事,从不拖泥带水,也相信喻茗香的决定,是理智的。惟有担心喻茗香会独自伤心落泪,但见她现时这般兴致勃勃,便是放了心。

蔡花想,喻茗香早前日夜忙于工作,接着又是关切地问:“茗香姐,你在那边工作,是否顺心?最近,都难得见上你一回。”

喻茗香想着,最近知道了公司内部的一些不太磊落的操作,感觉并不顺心,但是定不能让大家担心自己的工作。

于是,喻茗香点头道:“慢慢已是熟悉。一步步来。”

是的,接下来,自己的工作,如何是好?是去是留?今天宴会上,“BL国旅”给“凯歌旅行”这重重的一个反击,是否能敲醒常如意的正确价值观?哎,还得回到公司,方才知晓。

喻茗香的目光,时而在寻找刘丽的身影。往常里下班归来,各自疲惫,难以隐处一地。现在,得看看,能否与她碰个面。却见刘丽忙于往厨房里跑,定是在着紧大厨南里柯。二人发展了数月,也未知现下如何。喻茗香微微一笑,不作打扰。

而此时,庄里的媒体视频上,正播放着,今日下午大穗城的“金融盛宴”焦点:播导了“财汇金通”一日之间的盛落兴衰,各种商道丑闻瞬即曝光无留,千夫所指。

喻茗香当时虽在现场,但并未知晓背后这等因况。细细一想......难怪开场不见得“财汇金通”一言一语。亦明白了,顾维为何让她早早打道回府。那整个场面,看似闲云悠悠,却已是斗转星移!稍有不慎,即会七颠八倒。

震惊了的喻茗香,来不及去思考,赵联与他哥哥赵锦的处境,或许真已成了殊途陌路。喻茗香此刻记挂着的,只有顾维的安危。喻茗香自己,也一时道不明个原由,整个心思为何不由自主。

片刻,视频上,竟看着了回播顾维宣讲的那一幕。庄内的顾客看得大快人心,纷纷夸赞“BL国旅”的胆色及果断,为旅客某得一处安心归来。在众人拍手叫好之时,喻茗香甜心一笑,内心在细细思量着:他此时是否一切妥当。

内心安静过后,喻茗香还是想了一阵赵联。这突发状况,对他打击一定很大吧。于是,拨通了赵联的电话,给他能给的安慰是应该的。

喻茗香:“赵联,你还好吗?”

“......茗香。我哥哥和嫂嫂,都进去了......”赵联沉痛万分,但故作倔强的语气。

听着喻茗香的关切的声音,心头舒畅了些许。只是,喻茗香之前斩钉截铁的决定,估计,彼此再也回不到当初。

“你可别要学他们。你的路,还有**之长。”喻茗香关心的叮嘱着。

喻茗香虽是不知,赵联的嫂嫂,就是当日,不小心烧毁六月荷庄北区的那个人,但对她并无好感。喻茗香对赵联,也许,目前能给他鼓励的,也只有这些。

......

凯歌旅行,运营如昨,影响不大,只是没有了过往的虚张声势。

但是如此一桩机票赠品事件之后,常玉开得于这一把柄,故作取笑。而常如意,见常玉开对她落井下石,心生怨气。日常里,二人尔虞我诈,幸灾乐祸,从未同心。虽未大起大落,但亦难于走出瓶颈。

常如意一时不得所愿,唤来喻茗香,狠狠给批得二字:“无能!”

甚至,常如意当着众人的面,出言直批喻茗香:“迈特高步的鞋子,就是你联系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去,给BL国旅道歉!解释好这件事再回来!”

“......”喻茗香哑巴吃黄连:这明明自己是建议取消那批劣质鞋子的合作的,怎么出了事反咬自己一口?!这又怎么跟BL国旅道歉?!心若不改,道歉能说明什么吗?!

不管如何,喻茗香还是按常如意的意思,试着联系一下BL国旅的前台总机,看看能否与高层人员通个话。可是,前台总机那关都过不了。喻茗香再到BL国旅去看看。可是,一说是凯歌旅行的,连大门都进不了。

喻茗香,垂头丧气的回到公司,然后等来的,又是常如意的各种施压,使得喻茗香心惊胆战。

常玉开,更是笑得一个趾高气扬,对喻茗香评头品足,恨不得常如意这边就此消失。

喻茗香近来几日里,受尽常如意和常玉开的各种工作上的折磨。喻茗香虽是纳闷,但不能哼得一声半句,内心底处,只知道自己唯有离去一条路可走。在此处,实不知自己是该做什么,也做不了什么。也就再等等人事部的手续输吧。只是没想到,好不容易找到的一份工作,这来来回回才三个月,无奈之下告别。这得如何跟爸妈交待才好......

即日,负责人常妥,回了办公室,约见了三位签约人员。众人不知所以然,只是见得签约人员,正气凛然,衣冠楚楚。

约是过了30分钟,常妥与三位签约人员出来,手里拿着一份资料。行政通知各部门负责人,前来会议室开会,让人急张拘诸。

数10分钟之后,众人相继出来。行政于前面挥拍了两下手掌,呼唤所有职员站立恭听。

负责人常妥,看了一眼自己的公司每个角落及职员,然后语重心长的说:

“由于,过往,公司的经营不周,所以,这一两年来,公司未能得到有效的发展。因而,近日,我已决定:凯歌旅行,将经营权转交给BL国旅,今天已得到BL国旅点头签约。现在,我宣布:BL国旅,已获得凯歌旅行的经营权。原凯歌旅行的,所有劳资关系,部门职位,统一由BL国旅调派过来的万桐湘女士,作重新调整。即日起,万桐湘女士,将就任凯歌旅行负责人一职,并代替我,全面管理凯歌旅行的所有事务。我,现职位为总经理,配合负责人万桐湘相关工作事宜。各部门,各职员,请谨于遵守!”

众人听着,有的惊喜,有的惶恐。

惊喜的,在想着:BL国旅,是国内外名扬四海的大企业,自己当初都没资格去面试,现在竟然就直接归属BL国旅掌管,自己的职业身份,当然也是瞬间飙升了;

惶恐的,在想着:我能力平平,会否被革职而去?

由此可见,往日里,凯歌旅行,公司上下,皆是忍声吞气,并未真正得一人之心,只想着自己日后有否更好的道路可以选择。

常妥自知自己能力不胜,若是归属于BL国旅,儿子常玉开和女儿常如意二人或许还保得一处安身之所。这数年来,公司并不景气,横竖是壁,不如寻得一处泰山,由其接手经营,争取还有一线生机。

BL国旅,本对凯歌旅行的企业文化并不认同,但如能重新整顿,或许能给更多的就业者带来发展空间,所以最终前来签约。

喻茗香一阵欣喜,但尽量沉默着。BL国旅!已经阳光一般,烙进了她的心里!她当然是求之不得。可是,她只是个新人,能力不足,也担心被革职而错过了。所以,此刻的喻茗香,又是特别的紧张。

万桐湘女士,40岁左右,矜持高贵,体态丰盈,慧眼炯炯 锐利有神。虽比常如意年长几岁,但气质绰绰,不输分毫。

万桐湘稳步传声:“各位好。我是万桐湘。今日起,将以凯歌旅行负责人的身份,掌管公司上下事务。新公司的劳资关系,稍后,会由公司的新行政唐芬小姐,发放给大家,并商议落定。公司的财务部门,内外行政事务,及企业文化,今天起,将即时调整......”

万桐湘宣读完毕,众人在公告栏上,寻找自己在调整后的岗位职责。看着公告栏上的名单,心里忐忑不安。

几位同事,在得知了自己被继续保持原岗位后,欢呼雀跃,并纷纷在语论着:常玉开和常如意,已被降职,回到普通业务员岗位;财务部,全新更换并由优资兼顾内审......看来,BL国旅,果真从不做虚张声势之事,大事小节,从不含糊!

喻茗香挤不进人群,眼巴巴的看着远处的名单,也未听得自己的名字落于何处,心里紧张得怦怦直跳。或者,人事部,早已撤下了她的名字。

“茗香,好像没有你的名字啊!”前台小妹跑来,带着失落的眼神告诉她。

“......是吗?我再去看看!”喻茗香好是失落,但总想上前再确认一下。

喻茗香的小身子,全力挤了进人群中,目光上上下下的寻索了数遍,果真未曾见得自己一名半字。心里拔凉拔凉的。

几位关系相处得还好的同事,替喻茗香道声惋惜。

喻茗香保持冷静,独自一人回到自己的位置上,轻轻叹息着。明明自己知道,自己要走,现在却惋惜起来,是因为自己想进BL国旅的原因么?或者是......哎。自己资质尚浅,这一切,本不属于她吧。现下,只是来了个现实罢了,何须不舍?

失落中的喻茗香,倒是有点担心起常如意来。喻茗香,悄悄的看了一下再也兴奋不起来的常如意,不知她日后是否可以抵挡得住新的压力。可人各有命,自己已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亦帮她不得。不过,相信BL国旅会管理好这家公司,她能留得下来,便是有了更好的机会。

喻茗香那略显瘦弱的脸庞,轻轻的再舒了一口气,准备收拾物资,重觅东家去。梦想尚在,继续前行。喻茗香给自己打打气。

“喻茗香。”蓦然,万桐湘来到喻茗香的跟前,神气中夹着一丝威严。

“......嗯。您好,万小姐。”喻茗香惊呆失措,赶紧站立起来。

虽然二人站得很近,可喻茗香觉得,满是距离。她可是BL国旅的高管唉!

只见万桐湘淡淡的说:“明天开始,你到‘BL国旅’人事部门报到。带上你的个人资料。”

万桐湘淡然中带着一丝笑意。

凯歌旅行,着实是一家满不起眼的小企业,自身也没什么发展空间。只是依靠着各行业各地域的合作,支撑着运营。实力已是登峰造极的BL国旅,完全可以忽略凯歌旅行的存在。所以,顾维出面整顿凯歌旅行,并不是BL国旅为了眼前的营利,而在于想挽救一些企业的作风。

在顾维得知喻茗香就职于凯歌旅行之后,了解到她在凯歌旅行的种种遭遇,不由自主的想要帮她一把。

调喻茗香进BL国旅行,这可是副总裁顾维交待她的机密任务,也终于是见着了顾维的一处私心。

顾维在BL国旅任职以来,安守本分,循规蹈矩,从未有丝毫私心流露。日常里,顾维低调得,连自己公司上上下下的女职员,都未曾认真打量过,竟然亲自点名要帮一个落泊于将要倒闭公司里的女子!

万桐湘,是BL国旅的票务项目经理,一路看着顾维在BL国旅成长,对顾维格外关注。二人友好如同姐弟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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