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兵就有权,有权就有钱。”这是马鸿逵的基本信条。兵是马鸿逵的**子。所以他在统治宁夏的十七年中,几乎是年年征兵,扩充军队,征兵成了宁夏人民最大的灾难。据l935年宁夏**统计,全省人口为一百万零二千多人,到l941年普查人口,降至七十三万多人,到解放前夕,估计最多也不超过
七十五万人。而马鸿逵在解放前夕的军队,有步兵三个军,骑兵一个师,加上地方部队及马鸿宾的八十一军,约在十万人以上。这样,宁夏每七个半人中即有一个兵。因而宁夏的兵役就成了历史上罕见的暴政。
在1940年以前,马鸿逵每年征兵一次。据统计,从1938年至1940年三年中,共征兵三次,兵额二万五千余人,加上每年补充逃、亡的数字,共约二万七、八千人。当时全省壮丁总数约十四万人,平均每五个壮丁中即有一人应征。1940以后,则往往年征二次。从l941至1948年的八年中,共征兵达十二次。在
征兵期间,有的雇佣充数,有的贿谋规避,有的自残身体,或举家逃匿。1938年,平罗姚伏堡一农民为避当兵,把自己弄成哑吧。1940年,中卫李尽忠服食大量巴豆,腹泻脱水而死。1943年,王洪堡(今望洪)一人自己砍折右腿。1948年,保安处一新兵自剁右手一个手指,马鸿逵又以逃避兵役罪将其枪毙。此外,用针刺破眼球,用石砸去门牙,用毒药糜烂下部伪造梅毒,以及用其他办法躲避兵役者,常有发生。但是马鸿逵的手段更毒辣。征兵令下,全省部队、保甲一起动员,四处抓兵,一时路断人稀,如临大敌。兄逃弟替,父死子承,一户跑则一甲负责,一甲无兵则全保公摊,真是殃及九族,祸延乡里。
马鸿逵初期征兵,曾规定每户有十八至二十五岁合格壮丁者,三抽一,五抽二;后改为十八至三十岁;再后,改为十八岁至四十岁;最后,因兵源枯竭,竟改为十五岁至五十岁。先是按壮丁抽,后来改为按丁抽,即父亲合格,家有幼子,即为双丁,是所谓“大配小,小抬大”的奇特办法。老的拨辎重兵团赶大车,小的拨“觉民学社”学唱戏或充勤务兵,轻微残废的抓来当马夫、伙夫。
农民苦于兵役,无法生活,有全家逃跑的,也有全村逃跑的。l941年,金积县马家高庄马生明兄弟数人,将房屋、家俱、土地全部遗弃,逃往包头。l942年,中卫李姓将地契贴在门上,全家逃跑。同心县王家团庄原有居民一百余户,解放时仅剩三家孤寡。1935年,同心全县人口为四万二千余人,到解放前夕,只有一万八千余人。
由于兵源枯竭,雇兵现象普遍发生。最初雇兵一名,需小麦三四十石,或银币百十元。后来竟涨到小麦八十至一百石,银币二百至三四百元。为了笼络兵心,乡保并须付给兵家优待金(也叫要兵粮)。优待金一般每兵小麦二十石,土布五匹,均按户及地产分担。
马鸿逵的兵营更是人间地获。士兵吃不饱,穿不暖,疾病无医药,加上繁重的操练和劳役,残酷的统治和压迫,有些不堪于兵营的非人待遇,怀念家庭,日夜思逃。逃兵成了马鸿逵军队的一大威胁,也给宁夏人民造成更大的灾难。
马鸿逵鉴于士兵大批潜逃,严令各县配合部队抓捕逃人员。搜捕不到,以其兄弟顶替,无人顶替的,就对逃兵家属或雇主严刑追逼,令其寻找本人,或出钱另雇。原兵主无钱雇兵时,则由所在的甲或保共同负担。再跑了再雇,故民间有“兵根是挖不尽的祸根”之说。有的巨商富户,有雇兵达一排之多的。据
中卫一县估计,前后所征正兵约一万多人,而征补逃兵数达两万人以上。人们惧怕亲邻出逃兵受牵连,竟到了所谓“不怕邻居出人命,就怕邻居出逃兵”的地步。有的地主富商,更以所雇之兵死亡为喜事。所以当时宁夏流传着一首凄凉的民谣:“听兵逃,心飞掉,款子逼得要上吊。保阎王,甲小鬼,没有兵款了不得。”
兵逃的愈多,马鸿逵**的手段愈毒辣。l949年,马将保安处征来的新兵,全部集合在银川东教场,召集全军营、连长逐一挑认(即潜逃后又受雇充兵的)。从宪兵连和特务营选来一批打手,每四人一组,把挑出的逃兵一百余人,都重打“背花”,一时哭声四起,血溅遍地,惨不忍赌。1947年,马一次将各部
队逃兵集中银川枪毙,事先印制“咎自由取”纸条,枪毙后将纸条卷成细卷,逐一塞于死者头上的枪眼里。马对在场的官兵说:“今天枪毙的这些逃兵,都是咎自由取。”1947年,马鸿逵命他的儿子马敦静率马部主力去援榆林,在袁大滩被人民解放军第一野战军击溃,马部第一纵队保四团全部被歼,其他各部亦
多伤亡潜逃。返宁后,马将潜逃捕获者全部枪毙。缉捕不到者,官一名罚原兵主补兵五名,兵一名罚三名。保四团有灵武县朱桥的一个兵在袁大滩阵亡,县府亦罚他家出兵三名。其父多次哭诉无效,便去袁大滩抬回死尸,才得了事。马因这次追索逃兵又增加了一团新兵,老百姓叫这个团为“讹兵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