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泉和玉剑是唐家得力护院,身手了得,唯命是从,闻得唐盈盈的话,当即就俯身架起莫宣卿,准备扛进马车内。
莫宣卿浑身发软,偏还能挣出力气喊道:“我要跟阿娘一起!”
唐盈盈温柔道:“一起一起!”
贺天奇眼看唐盈盈要跟着上马车,不由微急,一把拦住,低声道:“娘子,那人是年轻男子,且全身湿淋淋的,你一起上马车恐不妥当,还是坐我的马车罢!”
唐盈盈一愣,贺天奇昨晚称呼她为大小姐,今日不知为何改了称呼,且这说话口吻,似乎很不快。
还没圆房呢,怎么底气硬了许多似的?
是谁给他的底气?
莫宣卿眼见唐盈盈被拦住,整个身子便向下沉,双足抵地不肯上马车。
唐盈盈便用手轻轻一拨贺天奇道:“救人要紧。”
贺天奇眼睁睁看着唐盈盈和莫宣卿一道上了马车,一个跺脚,只好跟着上马车,一边沉下脸吩咐星宇道:“你去坐我的马车!”
星宇看一眼唐盈盈,见她注意力在莫宣卿身上,照应不到他,只好跳下马车。
唐盈盈观察着莫宣卿,见他脸色虽惨白,呼吸还算正常,便收回视线,抬头问贺天奇道:“对了,你不是跟阿爹巡看商铺么,怎么在此处?”
贺天奇淡声道:“适才头痛,回家途经此处,听得有人落水吵嚷,便下来观看。”
唐盈盈看一下贺天奇,见他衣着单薄,一下记起,书中说贺天奇在江边唤人救起莫宣卿后,解下斗蓬披在莫宣卿身上,导致自己回家后伤风着凉。
所以,他身上的斗蓬呢?
唐盈盈不动声色问道:“现下春寒厉害,你出门为何不披个斗蓬?”
贺天奇眼中起了喜色,一副被关怀而感动的模样,低声道:“多谢娘子关心,我下回会记得披斗蓬的。”
唐盈盈:他今天没有披斗蓬出门?
车轻马快,一行人很快到了唐家。
众人把莫宣卿抬进厢房安顿,唐盈盈忙唤人去请管大夫。
莫宣卿落了水,受了寒,马车上又受了颠簸,被人抬上床时,已是昏睡过去。
管大夫很快来了,问了情形,给莫宣卿诊了脉,捻须道:“我开三贴药先给他服用看看,另外……”
唐盈盈看一眼床上的莫宣卿,朝管大夫道:“有话请直说!”
管大夫这才道:“这位公子是受了惊吓导致落水的,既是错认大小姐为母,看情形怕是迷了心窍,须得好好将养,若得幸,一两个月内或能醒窍。”
唐盈盈点点头道:“管大夫只管开药。”
那头,周妈妈正跟宋绿波禀报道:“夫人,大小姐午睡后说自己做了一个梦,梦见有人叫她去江边救人,我还以为是说着玩的,没料到大小姐果然救了一个落水的男子回来。”
宋绿波一听,忙丢下账薄,站起来道:“那个男子呢?安顿在何处?”
周妈妈答道:“安顿在秋菊堂那边的厢房了。”
宋绿波点头道:“走,去瞧瞧!”
她很快到了秋菊堂内,见得厢房人多,忙拉住唐盈盈道:“好了,余下的事让天奇处理,你随我来。”
母女很快到了宋绿波住的院子,待进了房,宋绿波便抚抚唐盈盈的发丝,柔声道:“盈儿,你且说说,今儿是怎么回事?周妈妈说你做了一个梦,非得去救人?”
唐盈盈点头道:“女儿这阵子常做怪梦,午间梦见今儿江边有人落水,醒来觉着不能见死不救,便忙忙赶去了。”
“还梦见一年后,我跟天奇……”
她话没说完,嗓子突然哑了,怎么也发不了声。
唐盈盈一急,喊道:“阿娘!”
话一出口,不由一怔,嗓子好好的呀,这怎么回事?
她复又提起道:“还梦见一年后,贺天奇……”
话没说完,嗓子再度哑了。
宋绿波拍一拍她的背道:“慢慢说,别急!”
唐盈盈再度张口,依然发不出声音。
她暗暗叹口气,看来有一股力量,不让她跟家人说出跟贺天奇有关的后继情节。
算了,不说就不说。
她这么一想,嗓子又恢复了正常,喊道:“阿娘,我渴了!”
宋绿波见唐盈盈没有说完,也不在意,毕竟是梦境,零零碎碎,边说边忘也是常事。她听得唐盈盈喊渴,忙喊小丫鬟泡茶进来,又怜惜道:“忙了半天,累了罢?且好好歇着,今儿救人之事,阿娘让人宣扬出去,给你挣个美名。”
“阿娘最好了!”唐盈盈赖到宋绿波身上撒娇,心下更坚定,自己须好好活着,不让爹娘伤心,同时也要护好爹娘。
唐盈盈小睡一会醒来时,便听闻莫宣卿不肯喝药,闹着要见她这个“阿娘”。
小丫鬟边说边比划道:“这位莫公子人高马大的,偏喊起阿娘两个字时,一脸孩童模样,笑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