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子府里正忙着清扫落叶。
程瑾言今天的心情看起来格外不错,从外面回来后脸上竟带着笑,他环顾四周,又溜达到后院去。
麦冬见他在找什么,经过他身边时刻意放慢脚步。
“周宁意呢?”
“周姑娘今日出府去找小姐了。”麦冬答完抱着晒好的衣裳匆匆离开。
程瑾言看着他的背影,陷入沉思。
日渐黄昏,还不见周宁意回来的身影。程瑾言显得略有些急躁,来回在门前踱步,一会看看花,一会逗逗鸟。
最后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放空。
周宁意还不回来。
“麦冬!”程瑾言大吼。
一小团身影马不停蹄地从屋内蹿到他面前:“在,瑾言少爷。”
“跟我去趟王府。”
***
王府西院偏门。
容错很怕像上回似的再遇上王府其他人,他不请自来的行为确实不太雅观。所以他站在门外往院子里扔石子,试图引起程序的注意。
周围很安静,因为这里偏僻得只有两堵墙。
不见陆攀的身影。
他不是个会擅离职守的人,容错心想,若是他不在,那么代表程序还没回来。
容错手里颠着几颗小石子,转身要走。
迎面和刚到的程瑾言撞个正着。
两个人的脸色皆是一黑,心有灵犀般冲对方翻了个白眼。
走出三尺后,容错心觉不对:“你来做什么?”上次程瑾言受伤,他无意中看到他通过偏门走进王府,就知道这个人和王府绝对不简单。
尤其是和程序。
“找人。”
“程序?”
“不是。”
“周宁意?”
“嗯。”
“她不在,程序还没回来。”
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场面倒也算和谐。麦冬松了口气,没有周姑娘和四小姐,他可拿捏不住这两条疯狗。
程瑾言眉头皱起:“没回来?”
他转过身,眉目间严肃异常:“喜儿贪玩享乐,但并非野性之人。酉时未归,你觉得正常?”
听到他如此亲密地称呼程序,容错心里不是滋味,但又不能表现得太明显,只冷着脸回应:“有我手下跟着,不会有事。”
“世上没有不可能的事。”程瑾言转身往外走,催促容错,“还不赶紧分头去找。”
行,人家是皇子,他始终低人一等。
他们三个人从城东转到城西,连草垛子都找过了,愣是没看到有关二人的任何踪迹。
容错忽然心猿意马。
如果陆攀在还能出事,那就是真出事了。
容错把找人的方向换成暗纹,果然,不出一盏茶之时,他在墙角发现了陆攀留下的记号:“程……”
他喊道一半卡住,喊他也没用,他的兵力还比不上容错自己的。
容错把锦衣卫的腰牌和银牌一并摘下来给麦冬:“你不是去过侯府后门吗,拿着这块牌子去找一个叫邱络的人,告诉他‘调兵,城西裁缝铺’。”
麦冬似懂非懂地点点头,紧紧攥住两块牌子。
“什么意思?”居然要调兵。
容错绕到街头打铁匠那里抽出两把刀,丢过几两碎银:“老板,五皇子征用两把兵器,押金放这儿了。”
五皇子本人接过刀:“干嘛不用你自己的名字借?”
“你的名号响亮。”
天色完全阴沉下来。
程序是被馊味熏醒的,那种味道像米汤放了十几天,刺鼻得臭。
她迷迷糊糊睁开眼,干呕两声。手脚都被绑得紧,又麻又酸,饿了一下午的肚子咕咕乱叫。
枯草中间爬出一只手掌大的蟑螂,吓得她往墙角里缩了缩。
门外窸窣声愈来愈近,脚步声凌乱,听起来不止一个人。当大门被踹开,也证明了确实不止一个人。
来人体态臃肿,眉梢倒吊,浓密的胡子遍布唇周,连鼻下都没能幸免。他嗓音粗犷,发声时像鸭子闹春:“醒了。”
其实程序应该害怕的,面前是个五大三粗、手提斧头的壮汉土匪。但她心如止水,或许是因为死过一次,或许是因为心愿已了没有留恋。
活不活下去,都一样。
她懒散地背靠草垛:“要是利用我向王府要钱的话,这点儿家伙可不够。”
她低眸瞟一眼腰间的铜牌:“得有信物。这么基本的常识都没有,还做土匪。”
见她嗤之以鼻,对他们好不尊重,土匪头目恼羞成怒,狠狠踹了一脚她的腿,顿时肿痛感铺天盖地。
“老子没空跟你瞎胡闹!”
程序咬了咬牙,待小土匪扑过来夺腰牌的时候,嫌弃地向后一闪。
好在这群土匪有职业操守,只劫财不劫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