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药太好用了,自从孙婷进府之后,倪允彦一次也没去过她房间,都是待在我这儿。”赵素染亲昵地拉着她坐下,“我是想问问你,这药,我可不可以加量?”
程序实在不喜欢她与自己亲近:“少量加。”
“不过他最近看起来没什么精神,是不是这药有副作用?”
程序说得隐晦,好心提醒她:“天天,很费体力的。”
赵素染红了脸,竟有几分少女的娇羞:“我以后会注意的。”
程序不愿久留,总担心会和倪允彦撞上,毕竟自己曾在审讯室中对人动粗:“姐姐一定要见我,还有什么事?”
“是这样,我觉得孙婷很奇怪,嫁进来的时候只是没精神,这几日我看她疯疯癫癫,有好几次抱着恭桶不撒手,一直对恭桶说话。你说她会不会被什么脏东西,上身了啊?”赵素染为此特地买了几把桃木剑挂在门口,生怕孙婷会给自己带来厄运。
程序打算把实情告诉她,再刺激刺激赵素染:“你知道孙婷有个姐姐,叫孙茹吗?”
“我知道,是刘侍郎的儿媳妇,每逢新元,我们都会去刘侍郎家拜访。她姐姐怎么了?”
“其实倪允彦喜欢的人,不是孙婷,是孙茹。”
这个消息对赵素染来说,冲击力过大,她一时没能做出反应,只瞪着一双眼睛干巴巴地看着程序:“倪允彦……和孙茹?”
程序点点头。
赵素染哈哈大笑:“别开玩笑了,怎么可能呢。”
“我想,这大概就是孙婷失心疯的原因所在。”先是知道了自己最爱的男人和姐姐不清不楚,又如愿嫁给他之后遭受冷宫的待遇。
赵素染无法接受这个事实,脸上的笑容全数褪去。
院子里忽然有人高声大喊:“来人啊,孙姨娘疯了,快来人啊!”
赵素染闻声连忙跑过去查看,她再怎么讨厌孙婷,她始终是倪少夫人、未来倪府的女主人。
孙婷跑到她房门前的院子中央,双目猩红,双手死死掐着五岁孩童的脖颈。
指甲层层嵌入孩童稚嫩的皮肤,留下模糊的血痕。
四五个仆人一齐上才将孙婷和孩子分开。女童似乎被灌了迷药,一动不动,双目紧闭。
“疯子!”倪夫人见状,冲上来一巴掌扇在孙婷的脸上,“给我看好孙姨娘,不准她出门半步!”
赵素染抱住倪夫人的手臂:“舅母,这是怎么了?”
“倪允彦要气死我,招来这么一个祸害。”倪夫人叹口气,“你也赶紧生个孩子,给咱们倪家延续香火。”
赵素染羞赧地低下头:“我在努力了。”
倪夫人只是一介农妇,大字不识一个,但极其喜欢八卦朝廷之事:“你听说没,最近朝中那个五皇子失踪了,他可是咱家的大靠山啊。最近老爷也找不到他,整宿睡不着觉,要进关的盐压了好几石。”
程序站在门口听得清楚。
看来程瑾言失踪,是真的。
柳树步道夏芒摇曳,埤塘水面映着流云。
程序鲜少单纯地散步。
容错走得很慢,步履竟和她出奇一致,明明两个人的身高差了一颗脑袋。
“想问什么就问吧,别憋着。”他先开的口。
程序不客气了:“程瑾言的失踪,是不是和你有关?”
“是。”
程序吊起眉梢,带着点脾气:“你把他杀了?”
容错笑出声,捏起她脸颊上的嫩肉前后摇晃:“是啊,你能怎么样?”
“啪”,他的手被无情打落,嫣红慢慢爬上她透白的皮肤。一双圆眼像要即刻把他穿漏:“你是不是疯了,那是皇子!皇帝的儿子!”
容错的笑容渐渐收敛,嘴角依然上翘:“那怎么了,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你是不是答应我了,不杀程瑾言。”她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味,是真的在质问他,“容错,你说话不算话。”
这下,他恢复以往的冷冽,哼笑一声:“你是打算为了一个程瑾言,来要我的命吗?”
看见他抽出腰后冒着寒光的匕首,程序下意识抖了两下。
容错把刀柄对向她:“来,杀了我,给你的瑾言哥哥报仇。”
程序气不过,委屈漫上心头:“你说话不算话!”
“我为什么要算话?他派人杀我的时候怎么不见你大义凛然?”
时隔一月有余,程序重新在他眉眼间见到了初见时的那份狠戾:“在你心里,程瑾言的命是命,我的命就不是命,对吗?”
容错根本没有听她回答,甩手离开河边,头也不回。
任凭程序如何喊他。
事实上,她压根没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