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序原本还在挣扎,但容错搂得太紧,她又贪恋他身上那股子松香,折腾到四更后迷迷糊糊沉睡过去。
容错醒来时,鸡正鸣晨,半边身子发麻。
他动了动手指,感受着手臂密密麻麻的电击。伏在他胸前的人呼吸匀畅、睡得正香甜。她在女子中也算个高个子,但此时窝在他臂弯,只有豆大的一只。
朝阳的金红从窗棂中间斜射进来,在青泥地上留下一道光圈。不知是否因这阳光太热切,怀里的人又往他的身上贴了贴。
一向头脑清晰的他,有那么一瞬的思绪滞空。
“容侍卫,容侍卫,不好了!”紫苏太着急,顾不上礼义廉耻,一脚踹开容错的房间大门,大汗淋漓地叫喊,“我们家小姐不见了!”
她目光落到容错抱着的人身上,瞠目结舌。
容错将食指竖在唇前,示意她小点声。
紫苏火冒三丈,抄起板凳就要揍他:“你这个登徒子!看我不打死你。”
“喂,你别激动。你闹这么大声是想让所有人都知道你家小姐和我共度一夜良宵吗?”容错皱了皱眉。
这人要不是程序的丫鬟,她早被他抹了脖子。
庄明察的屋子就在旁边,也由紫苏激动的声音吸引过来,前脚刚踏进屋内,便见容错匆匆从榻上起身,腰间的束带绾成一个结。
“哦。”男子发出意味深长的拖音。
“哦个屁,赶紧来帮忙解开。”被这么多人围观,饶是脸皮再厚的容错也不免白皮泛粉。然而他们闹得沸沸扬扬,程序却丝毫没有要醒的迹象。
这扣系得实在太死,紫苏手指肿胀,一边埋怨容错:“你可真行,用这种方式绑住我们小姐,你这个登徒子!”
“我真是天大的冤枉,这明明是你家小姐自己绑的好吗?我才是那个被玷污了清白的人。”
“你胡说!”
庄明察偷偷笑过,轻声斥责他:“你少说两句儿。”
“少……”陆攀也像是有急事,冲进容错的房间,见到这么多人在屋里,连忙把后半句话咽回去,“有个叫周宁意的姑娘要见……程姑娘。”
他老脸一热,心想自家少主还真是放荡不羁,一晚上就把人家姑娘搞定了。
“刀刀刀。”再不解开这束带,容错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陆攀把佩刀递上去,容错当即挑断绳结的两头。
她昨晚出门前本就没好好穿衣服,完全依赖于腰带的束缚。容错这一刀砍断,她里外三层的衣裳全部散开,敞开一条小缝隙,露出洁白的里衣。
陆攀和庄明察不约而同地背过身去。
“你这……你这登徒子!”若不是因为紫苏不会武功,她早就扑上去将这个人千刀万剐了。
容错倒吸一口凉气,帮程序掖好领口。
程序早不醒晚不醒,偏偏这时候醒了:“你干嘛呢?”
“……”容错百口莫辩,也懒得辩解,横竖都是死,“替你穿衣服。昨夜你非要脱光了睡,我很为难啊。”
“……”程序“腾”地一下涨红脸,坐起来捂紧胸口,“我……”
容错戏谑地看着她:“你怎么了?”
她破罐子破摔,在他面前坐实自己的色女形象也好,也让他懂得知难而退:“我确实馋你的身子,不过昨夜没能有这个机会,这扣子我实在解不开啊。”
少年歪头看着她,嘴角和眼眉一齐扬起一个精彩的弧度。
“下回,一定让你下不来床。”程序觉得可以了,翻身下床等着容错的逐客令。然而面前木桩子一般站立的三个人让她浑身僵硬。
“小……小姐……”紫苏脸色铁青,不断怀疑自己刚刚听到了什么,是不是需要把耳朵割了。
陆攀还未娶妻,听到这话也情不自禁红了耳朵,捞过佩刀就往外跑,生怕自己被主子灭口。
屋子里充斥着容错刺耳的笑声,程序狠狠拍了他一巴掌。少年委屈巴巴地瞧着她:“话是你自己说的,与我何干。”
要不是你说些意味不明的话,能引诱我胡言乱语吗?!
程序洗漱好出门后,周宁意还在院子里和陆攀叫板:“大家都住在这个院子里,凭什么我不能进来!”
“姑娘,我说的是‘不要随意走动’。”陆攀对上周宁意,头一次涌现出“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无力感。
“腿长在我自己身上,我想去哪儿就去哪儿!”她说着,竟出手欲与陆攀过两招。她又哪里是锦衣卫的对手,不过须臾便被陆攀嵌住手臂摁倒在石桌上。
“痛,你放开我。”
“姑娘对锦衣卫出手,可不是个明智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