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奕榆最终放手将白衍华紧紧环抱，呆呆地看着暗沉的金绣红绸床帏。

等到今日再问是他的狡猾与自私，因为无论她回来的原因为何，一切已成定局，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制止他言心反悔，他可以厚颜无耻地接受她的牺牲。但是李奕榆也是真心希望白衍华能够干脆地判下死刑，获得解放，成为她理想中的自己。

白衍华犹豫许久，嘴唇被不知名的力量冻结，既无法判辛如玉死刑，也说不出宽恕她。

“你无法杀死她是因为你觉得叔父之死有你的责任，她死了你也不能活。”在白衍华反驳之前，心里明白一切的清水抢先说道，“你也需要接受惩罚，就判她至死不得回南炎。而你，用一生去爱李奕榆，如何？”

白衍华自身也无法解释，明明遵从何芷纯的愿望会更轻松，为什么她更愿意以惩罚自己为借口再次回到心上人身边。

吾神知晓答案——既然爱一个人能够成为惩罚，那就说明这份爱会让她痛苦万分。

为何痛苦？

爱他，但无法原谅他的所为。

爱他，但无法像以往那般爱。

爱他，但无法成为至佳自己。

或许有人难以理解，甚至愤怨，明明两情相悦地结合相守，何故故作姿态地无病呻吟？但是世事便是如此，或者应说人总是贪心，总想得到完美的幸福。

正如性命无虞已是大幸，镜明却依然想要找回力量。

“……榆罔王真的很重视你。”镜明把后半句“甚至比心爱的女人还重视”咽下肚里。

“确实委屈衍华姐姐了，但是我相信榆皇兄一定能够挽回衍华姐姐的心。”李奕祈信心满满，“实在不行，还有易成伤。”

“真正的曹流苏怎么样了？”姬瑞燐只希望不会因为被顶替产生新的悲剧。

所幸曹流苏对此计划欣喜不已，还害怕临时变卦，当日便辞别家人轻装赶往馨蕾，参加巾帼军，准备大展身手。另外辛如玉把留在西兑当作是为南炎尽忠并无怨言，只是即便辛忘忧等人可以随时到西兑探望她，孤身一人身在异国他乡还是难免有些寂寞。辛忘忧与止恨因此事对易成伤很是不满，只是迫于辛如玉的嘱咐，忍而不发。

“木头呢？”

李奕祈自来到昆仑便没有看到木头，十分担心他还在为礼怨姬之事介怀，无法面对他。

“黄泉进和啸天带他去周游散心了。”

见镜明眉头皱起，李奕祈问他是否不放心。

理解生死的意义或许能够成为木头解开心结的第一步，所以镜明同意让黄泉进尝试。只是想到木头那再也不会恢复的左眼，镜明不由得难过。

难过之后是愤怒，必须尽快找回力量。可惜神医扁鹊对『有缘无分』也束手无策，北冥传信亦不曾提供有关火仙和九黎宝库的消息。司不向说北冥传信不回，除了真的无法提供以外，还有一种原因——

“高度机密，不能对外提供。毕竟火仙是令九黎宝库彻底分裂的导火线。”

“你们与九黎宝库有过交集？”

“不然你觉得为什么澈灵能够将干将、莫邪收入手中？”

想起国主澈与曙光公主手握挚情之剑，共同讨伐恶邪的情景，司不向不禁嘴角翘起。

“那么，火仙又是怎么导致九黎宝库分裂？”

“……具体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司不向透露，“其实早在火仙一事之前，九黎宝库便分为两派——九黎原系与九黎正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