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华摇头：“就算没有那件事，她最后也一定会因为我而死。”

“？”

镜明确认：“你刚刚说‘取回这颗眼珠’，难道……”

“是的，这颗眼珠本来就是我的。”

“！！！”

重华姚氏能令重明鸟再现于世，依据是什么？

——『千秋万代』。只是重华姚氏与重明鸟缔结的并非普通的『千秋万代』。

一般的『千秋万代』，除了初代契约者之外，后继者都无法发挥契约地灵原本的实力。地灵虽然能够一直存续，但是无可避免地一直衰退。基于这一点，部分地灵认为『千秋万代』只是缓慢的死亡，并非真正的生，因而不愿缔结。

重华姚氏与重明鸟缔结的是附加了『置诸死地』的『千秋万代』。此种契约能够以后继者的性命令契约地灵“重生”至原初状态。虽然相比一般『千秋万代』蛰伏时间长，就此灭绝的风险十分高，但是风险越大，收益越大。

有观点认为这种方式相当于契约地灵以契约的方式持续吸食契约者后代的性命。毕竟，除了初代契约者，后继者难以召唤契约地灵。这对于后继者或许并不公平，但是后继者的性命在初代契约者的眼中又有多少分量呢？

当然，初代重华姚氏是抱着自己的后继者会为了百姓牺牲和重明鸟值得他舍弃后代性命拯救而定下契约，从而在乱世之中建立袛支，救民于水火之中。

“但是，你的力量没有恢复……甚至变成了人类……”

重华苦笑：“本来就是风险很高的契约，没有因为后继者自相残杀彻底死绝也不算太坏。”

“自相残杀？”

“重华姚氏与南炎姚家庄姚氏本是一脉。”

“？！”

听完重华的讲述，青丘聂己回想起她当时化形成姚鸣鸾来到奄奄一息的前城主的身旁时，他激动地流下眼泪的模样。

“原来……当时他的眼泪是可惜没杀掉姚鸣鸾……”

故事背后总是真真假假，残残缺缺。

很久很久以前，一位侍女与救命恩人的妻子在同一日生下一个男孩，侍女用自己的孩子与救命恩人的孩子对调，保住了重华姚氏的血脉，得以存活的姚氏孤儿长大后夺回重华。

这个故事重华百姓都知道，但是他们并不知道侍女真实的情况是用一个孩子换了一对双胞胎。双胞胎被拆散，一个一生为重振重华姚氏而活，一个由始自终都以为自己只是普通姚氏，与爱人、子孙一同建立了姚家庄。

前城主深深憎恨“重华姚氏”这四个字，他自幼不曾体会到自由，每天都担惊受怕，无论是亲情、友情还是爱情，他都不能付以真心去经营。觉得自己就是一只可怜、可悲和丑陋的笼中鸟的他，不希望后代重复他的悲剧，于是在与冯氏成亲前的一天吃下了从黑市购入的黄棘——能令人彻底不育的灵草，产量稀少，价格高昂。由于效力强劲而时常被用于毒害事件，被列入禁药。

姚振宇是冯氏的孩子，也是那位一直陪伴着他的先生之子。冯氏本来想要自此与情郎隐居，奈何情郎不认且软硬兼施蛊惑冯氏，令其深信姚振宇是她与前城主的血脉。冯氏的情郎以为前重华城主真的信了他的辩解，直至最后都不知道派出刺客的就是前城主本人。

当姚振宇的尸首被送至他眼前时，他从姚振宇的遗物中发现了一块青丘出品的玉佩。推测出或许姚振宇有情人后，前城主立刻派人赶往姚家庄查探，希望斩断冯氏一族的妄想。

冯氏透露姚鸣鸾依然存活，并且有着神奇重睛之时，他几近绝望——为什么！我只是想结束悲剧而已！

后来，他研究发现，姚家庄与重华姚氏可能存在的渊源，霎时万念俱灰，深刻地理解到『千秋万代』的含义。即便冯氏与姚嫣然屠村，可是多年以来的血脉传承，重华姚氏之血早已扩散至大陆各地。

“多杀一个是一个吧。”

他十分后悔当初心存善念没有让刺客除掉姚嫣然，与姚存浩夫妇一样恨得姚嫣然咬牙切齿。他苦苦硬撑一口气就是为了等姚鸣鸾来到他身边，然后将她杀死。

无心插柳柳成荫，姚存浩、姚淑香以为杀手是其他城主派来的，二话不说便解决了他们，并将“姚鸣鸾”带到前城主面前，成功向害死他们女儿的罪魁祸首给予了最为痛苦的报复，这或许便是因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