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遥望向辛鹤,他还是往日那副“辛小鸟”的模样,将他脖颈一勾,伸手往他胸膛上拍了拍,爽朗道:“放心,我这人厚道得很,绝不会让你做什么上刀山,下油锅的事情,你大可宽心,来,青瓜,笑一个?”
“去你的!”骆青遥把辛鹤的手打开,气氛陡然间又回到了平素的嬉闹调侃,一切毫无异样,骆青遥长长呼出一口气,收回心神,或许,真是自己想多了?
他将那些虚无缥缈的念头抛诸脑后,回到惊蛰楼后,躺在床上却是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
长夜漫漫,万籁俱寂,骆青遥只要一闭上眼睛,满脑袋就都是那道俏丽灵秀的少女身影,两只狐狸耳朵在他眼前晃啊晃,挠得他心里又痒又躁。
他终于受不住,霍然睁开了眼,黑夜寂寂,床榻另一头的辛鹤已沉沉睡去,那股似有若无的茶香又飘了过来,骆青遥扭过头,呼吸灼热,无端端受了蛊惑般,悄悄地将身子挪了过去……
他凑在那张熟睡的俊秀脸庞旁边,按捺住心跳,一点点伸出手,像做贼一样,慢慢挑起了他一缕发丝。
鬼使神差间,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竟将那发丝放到了鼻下,深深一闻,霎时间,那股清冽的茶香又萦绕而来,面具夜宴上的那一幕,似乎就浮现就眼前——
烟花当空绽放,他们擦肩而过,一刹那间,少女一缕长发飘飞起来,拂过他的脸颊,无尽缱绻温柔。
骆青遥心神迷醉,正分不清虚幻与现实时,辛鹤却陡然间翻了个身,那缕发丝便从他指间滑了出去,他一激灵,猛地回过神来,一张俊逸的脸登时红了个透。
几乎来不及多想,他霍然扬起手,在黑夜中给自己狠狠抽了一下。
身子也逃命一般地迅速弹开,挪得远远的,两只手扯过被子就盖住了脑袋。
骆青遥在黑夜中心跳不止,闭上眼,疯狂默念着:“别犯病了,快睡觉,不要去想,快点睡……”
多天真的少年,以为睡着了,就能“逃避”这一切?
这无尽漫长的一夜,骆青遥深深陷在了梦境之中,无法自拔。
梦里不断重复着他与狐狸少女擦肩而过的那一幕,她飘来的发丝挠得他脸颊发痒,清透的茶香将他彻底包围住。
最后的最后,他在漫天烟花下,终是追上了她,一把掀开了她的面具。
这一回,面具下的人却不是喻剪夏,而是他真正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他终于,如愿以偿地看见了她——
明眸皓齿,灵秀动人,浅笑盈盈地站在风中,身上笼了一层柔和的月光,那样美好干净,似一汪秋水,摇曳了他的心神。
骆青遥长到这么大,破天荒的,做了一个不可言说的……春梦。
第二天早上醒来时,身下的床单湿了一大块,他脸色陡变,立马裹紧被子,心惊肉跳间,第一反应就是“毁尸灭迹”。
当辛鹤要出门时,才发现骆青遥还“赖”在床上,半天没有起身。
“青瓜,还在睡懒觉啊?”
骆青遥呼吸一颤,从被里慢慢探出半个脑袋,对上辛鹤关切的眼神,支支吾吾道:“小鸟,你,你先去上课吧,我今天有点不太舒服,还想再躺会儿……”
“不舒服?”辛鹤凑上前来,“青瓜,你怎么了?”
她伸出手,就想探向骆青遥额头,骆青遥却像见了鬼一般,吓得忙不迭躲开,“别别别,别碰我!”
这反应实在太夸张了,辛鹤的手愣在了半空,“青瓜,你中邪了?”
骆青遥脑门冒出冷汗来,缩在被子里,假装用力地咳嗽了两声,含含糊糊道:“没,我没事,就是大概夜里受了些凉,脑袋有点晕,你帮我跟叶少傅说一声吧……”
“受凉?”辛鹤微微皱眉,嘀咕道:“夜里那么热,你居然还会受凉,也真是奇了怪……行吧,你好好休息,我帮你同叶少傅说一声。”
骆青遥又在被里含糊地应了声,辛鹤帮他把被子掖紧,又叮嘱了几句后,才终于出了门。
等到人一走,骆青遥立马爬了起来,后背已经全部湿透了。
他一把抱起床上的“罪证”,直奔浣衣院!
真是疯了,要是被小鸟看见这些痕迹,他就不用活了,直接就地挖个坑把自个儿埋了吧!
水井边,骆青遥一边洗着床单,一边咬牙切齿道:“该死,怎么会做这种梦,骆青遥,你八辈子没见过女人吗,居然连自己兄弟都不放过!”
他麻溜地把床单洗了,晾晒在院里,却不敢离开,硬是顶着大太阳,守到了中午,再把差不多干了的床单抱回了房中。
一路偷偷摸摸,简直完美诠释了“做贼心虚”四个字。
这一上午,骆青遥可谓是过得惊心动魄,等到辛鹤回来时,他已经在床上躺好了,戏子上身,依旧一副“病恹恹”的样子。
辛鹤手里提着食盒,贴心地打了热腾腾的饭菜来,坐到床边上,关切问道:“青瓜,你怎么样了?好些了吗?”
辛鹤似乎真的有些担心:“要让剪夏师姐过来看看吗?”
“不,不用了!”骆青遥一激灵,连忙道,又装模作样地咳嗽了两声,这才从被里钻出,有气无力地坐了起来。
“来,你快吃点东西,下午再好好睡一觉,我已经帮你向叶少傅请了一天的假,如果还是不舒服,你可一定要说出来,千万不要逞强,我立刻就去请剪夏师姐……”
辛鹤一边说着,一边将热腾腾的饭菜递到骆青遥面前,骆青遥却抬起头,目光闪烁,抿了抿唇,对着辛鹤“虚弱”道:“小鸟,我,我双手没力气,要不……要不你喂我吃吧?”
话一出口,骆青遥都想抽自己个大耳瓜子了,真是太无耻了!
辛鹤却笑了起来,脱了鞋,双腿盘坐到了床上,当真准备端起饭菜来喂骆青遥,“你还真是身骄肉贵,少爷命呢!没办法,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就让我这辛小厮来‘伺候’你吧!”
她压根没想太多,只是嘴上一贯地调侃着,骆青遥却在她喂饭时,盯着她一截白皙的脖颈,走神了。
他们相隔极近,骆青遥呼吸颤动着,一边吃着不知味道的饭菜,一边偷眼看着辛鹤。
他怎么从前没发现,这家伙竟然,竟然……长得这么好看?
隐隐约约间,又跟他梦里那道俏丽灵秀的少女身影,重叠在了一起……有什么腾地冒了出来,骆青遥心跳加快,控制不住地遐想着,却明显察觉到下身一阵燥热,那熟悉的感觉又要来了。
不!
他一激灵,猛地一抬手,“啪”的给自己扇了一耳光!
辛鹤吓了一大跳,手里的饭菜都差点洒掉,她瞪眼看着骆青遥:“青瓜,你干嘛呀?你病糊涂了吧!”
骆青遥呼吸急促,抬眼看着辛鹤,一张俊逸的脸上红白不定,他简直是欲哭无泪,一声“哀嚎”道——
“我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呢,天哪,谁来救救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