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锤想了想,“明日我去青松家里问问,看看这边到底是个什么章程,弄清楚后再想办法。”
二人带着两个妹妹,把柴火放好,又去河里提水,然后一起做了一顿丰盛的晚饭。
等洗漱过后,姐妹四个一起挤在了晴芸家的大床上。
晴芸把白天买的布拿出来,又给两个妹妹量了量尺寸,“我先说好啊,我手艺差的很,给你们做一套里衣,先凑合穿穿。”
晓晓帮她裁布,“再差总是新衣服,我看镇上好多姑娘都穿打补丁的衣裳呢。”
晴芸手里的剪刀没停过,“先做一套,你们之前那套旧的还可以换着穿。明天咱们一起上街,要买个大水缸回来,省得一天三次去河里打水。再买点白面,还有锅碗瓢盆都不大够用。过两天看看哪里有木匠,打点家具。等户籍的事儿弄好了,再盖两间屋子,把厨房挪出去。”
姐妹几个听见晴芸的安排,都连连点头。晴芸点灯熬油,赶制了两套做工略微有点粗糙的里衣,让两个妹妹换上。
天还凉的很,里衣太大容易着凉。
等换上了新衣裳,大锤和阿年一个被窝,晴芸和晓晓一个被窝,姐妹四个一起沉沉睡去。
转天上午,大锤按照约定去骆孟德家里。
刚到骆孟德家大门口,只见骆青松正在大门口整理那一躲柴火。见到大锤后,他笑着打招呼,“月莹姐姐来了。”
大锤今日穿得一身葛布衣裳,乌黑的长发被晴芸分成两部分,上面编了两个辫子盘成两朵小花,趴在头顶两侧,下面一半头发披散着。
虽然毫无点缀,却难掩少女的灵动。
骆青松把身上的草屑清理干净,“我爹正好在家里呢,月莹姐姐跟我来。”
大锤看了看四周,低声问道,“青松,我想问你个问题。”
骆青松闻言立刻停下脚步,他仔细看了一眼大锤,见她眉眼如画,眼眸清澈,虽然穿着最普通的衣裳,浑身却有一股掩饰不住的朝气,让人看一眼就觉得挪不开眼。
这两天骆家村谣言满天飞,很多人说姜姑娘是个怪物,还说她是个母夜叉。但骆青松觉得,她能主动护着几个妹妹,这样的人本性良善,怎么会是坏人。
他也放低了声音,“月莹姐姐你说。”
大锤斟酌着词语道,“你也晓得,义父不在,晴芸不能做户主,我和另外两个妹妹没有户籍,昨儿吴里长来要撵我们走呢。”
骆青松皱起了眉头,“可是四伯父从中作梗?”
大锤点头,“人是他带来的,这里上户籍,都有些什么条件?”
骆青松心情十分沉重,还是实话实说,“女子不能做户主,只能牵到叔伯或同族家里。”
大锤又问,“若是去了别人家里,会有什么麻烦?”
骆青松回答的条理清楚,“每年交两次人头税,还有粮税和徭役。”
大锤吃惊,“我们没有田地,也要交粮税?”
骆青松沉默。
大锤心里又开骂了,这是个什么鬼地方,没有田地还要交粮税,老百姓怎么活得下去?难怪她所见到的人就没有几个身上不带补丁的,苛捐赋税这么重!
大锤继续问,“还有没有别的?一年人头税和粮税是多少?”
骆青松的声音更加沉重了,“一个人一次人头税十五文钱,粮税是五十斤。徭役不定,全看官府需要。一个人一次一两银子,可以豁免徭役。”
大锤算了算,四个人的人头税一年一百二十文,粮税是四百斤,确实有些重了,寻常老百姓寻一文钱都困难。自家虽然能掏出钱,但如果给了钱豁免徭役,又招来坏人惦记。
大锤的心也沉重起来,很快,她又恢复正常,“你带我去见二伯吧。”
骆青松点头,两人刚跨进大门时,他忽然轻声道,“月莹姐姐,你别急,我帮你想办法。”
大锤粲然一笑,“你还是个小孩子呢,别操那么多心。”
骆青松差点被门槛绊倒,心想我怎么是小孩子了,你才比我大一岁。
心里虽然不服气,他脸上仍旧带着笑,“月莹姐姐跟我来吧,我爹正等着呢。”
大锤进屋之后,骆孟仁放下手里的稻草,等大锤给他行礼过后,他略微点点头,开口问的却是其他的事情,“户籍的事情,月莹有什么办法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