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人意料的是,之后万屯没再继续盯着玉山派弟子不放。接下来的几天,难得宁静。宣阳的灵力日渐恢复,其余几个弟子也能安心调养。
司映白每隔一日便随几个同门一起前去雪林西侧查探,几日下来,一无所获。
失踪的玄门弟子依旧找不到丝毫痕迹,仿佛人间蒸发。
傍晚,她巡查完进城就发觉不对劲,城中戒备忽然森严,人人面色凝重。司映白忙赶回司府,垂花门外看见满面急色的小师妹欣兰:“师姐,出事了。宣师兄被太微城的人带走了!”
“什么?”司映白大惊。
“中午,忽然来了一群太微弟子,说关在寒牢中的魔头逃了,他们在寒牢门前发现了使用过仙剑的痕迹,所有金丹以上的修士都要被询问。”
欣兰急得噼里啪啦掉眼泪,说话断断续续,“然后,师兄他,师兄的佩剑上被发现沾有寒牢特有的阴气。”
司映白抓住她手臂,沉声道:“宣师兄现在在哪?带我过去见他。”
“宣师兄被关进了寒牢,不得司城主允许,任何人无法靠近。”欣兰抹掉眼泪,“各门各派本就看咱们不顺眼,他们见不到宣师兄,就去质问我们几个。余兰师姐正在跟他们纠缠,我是偷偷从后门跑出来的。”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背后必然有只手扯动千机。”司映白安抚般拍了拍哭个不停的欣兰:“我去求见司城主。你回去劝着点你余兰师姐,太微城内千万不要动手,能忍则忍,被骂两句而已。”
司瑞大概是怕有玄门修士前来闹事询问,府门紧闭,不见任何人。
司映白被李旭堵在门外,根本进不去,姝丽白净的脸上满是急色:“李二公子,此事必有隐情,我要见司城主。”
李旭看着她,有些歉意地低下头,吞吞吐吐:“我师父交代过了,不见任何人。司姑娘放心,宣兄无碍。只是……”
“到底怎么回事?”司映白见他这幅样子,转眼看向两侧街道。只见道路两侧果然有不少面色各异的玄门修士。
他们或站或坐,或稍作掩饰或正大光明,都盯着城主府紧闭的大门。
李旭带她找了处僻静酒楼,设下消音符,才安心坐下:“司姑娘,我们兄弟与宣兄算是旧识,宣兄的为人我信得过,他绝对不可能与长垣关内的魔头有丝毫牵扯。但这件事,证据确凿,一切痕迹皆指向宣兄。”
“证据有可能是造假,痕迹有可能人为。”司映白坚定地摇头。
“我明白你的意思,师父也是不信的。所以紧急封锁了消息,派人将宣兄带到了寒牢保护起来。”
李旭满面愁云惨淡,“只是,你们也知道,失踪的玄门子弟至今下落未明,他们的亲友同门情急之下,做出一些失去理智的事情也只能多担待。”
司映白抬眸看向他,冷声道:“李公子,我来此之前,各门派正在诬陷质问我师妹。他们同门失踪,与玉山派无关。为何要让我玉山派弟子来担待?”
她见李旭犹犹豫豫说不出话来,转头看向窗外。
窗边老树孤独地立在斜阳中,树杈上仅存的一片枯叶轻轻晃动,“啪”一声被猫爪子拍断了,打了个萧索的璇儿飘落。
金色小猫蹲在树杈上,抖抖耳朵,夕阳余晖之下,尖尖的猫耳朵仿若透明。
这猫自从上次被司映白警告完就消失了,司映白以为他终于发觉跟着自己毫无益处,自个跑了,没想到又回来了。
而且,他好像总喜欢在自己和李旭说话时悄无声息地出现。
“我……司姑娘,抱歉,我……”李旭憋了半响,难过地开口。
“无妨,这一席话,是令兄或者司城主让你交代吧?”司映白轻笑了笑,她脸上向来没什么表情,低眉一笑,如春风吹过数九寒天,惊醒了一汪冰封的寒泉。
李旭看得呆愣,木然点点头。
树杈上的金色小猫看见李旭那张傻看着司映白的憨憨脸,气得伸出爪子在树干上“刺啦刺啦”来回摩擦。
司映白执起茶杯:“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不知李公子能否解答一二?”
“请讲,请讲。”
“我看过太微城的先辈传记,传闻千年前,初代城主曾在神魔大战中力战御敌,捉拿无数逃入人间的大魔,并与长垣之主达成协议,禁止群魔为祸世间,若有违者,格杀勿论。自此之后,司家作为玄门百家与长垣关的联络者,世代镇守中原极北太微城。”司映白说罢放下杯子,冲窗外招下手。
小猫如一道金灿灿的流星,一下跃上窗台,跳上司映白膝前,猫脑袋呼呼蹭她手指。
司映白随手摸他毛脑袋两下,看向李旭:“我想问的是,这位妖王究竟是人是妖?亦或是,他是神魔?”
李旭没想到她问这个,闻言摇摇头:“世人皆以为长垣是人间与魔界的之间的通道,往内是魔界,向外是人间。此言是真是假无人知晓,妖王乃是长垣之主,我只知道他活了千年,是这世上除天照宗倪宗主外,唯一从神魔大战活到如今的人。不,他也许不是人。”